妇人见到江多,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一双充满仇恨与怨毒的眼睛透过那飘拂于脸上的长发紧紧盯着他,厉声道:“贼人,还我女儿和我丈夫命来……”
话间,张手便要向他扑去。
两名侍卫上前拦住,一人喝道:“元帅在此,不得放肆。”
雷萨仿似明白了过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江多,又看了看那妇人,吃惊的道:“你……你昨夜离营,竟是杀人去了?”
江多脸上呈现惊慌之色,显然心中已经畏惧。他看向雷萨,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仓惶道:“大哥救我……”
高槛看向雷萨,道:“雷将军,你不远千里为大宋而战,来到这大定府,我想不会是为了前来欺负百姓的吧?如今大定府已经被我军拿下,我军已经贴榜安民,且对所有参战将士三令五申,不得扰民。可你的部下江多,对我军军令置若罔闻,不仅强闯民宅,还逼死两条人命。如今苦主告到了我这里,此事必须做个了断。雷将军,江多既然是你的人,本帅便交给你处理,如何?”
话时,他缓缓站起,走下正座,来到花荣身边站定,看向雷萨。
雷萨愣了一下,诧然道:“元帅让人处理?”
高槛道:“我军一向如此,谁的部署犯错,便由他的上官负责处理。雷将军能有为国效力之心,想必也是清楚军中规矩的。”
雷萨还在迟疑,妇人厉声道:“他们是一丘之貉,交给他处理,岂不徇私?”
花荣道:“是否徇私,待雷将军处理后方能得知,岂能凭空臆测?”
高槛再次道:“雷将军,这大殿便是公堂,本帅侍卫便是两班衙役,你便是这大定府父母官。苦主尚在这里,被告也已经带到,便请雷将军升堂审理。”
雷萨点头道:“既然元帅信任人,人便勉为其难,代元帅审理此案。”
高槛、花荣退过一旁,雷萨冲着二人施礼后,来到正座,却不敢坐下,站着道:“苦主且将事实来。”
江多见高槛居然让雷萨审理自己,心中窃喜。他与雷萨结识多年,一起走南闯北,来江湖,虽不是兄弟,但胜似兄弟。让他审理自己,自然不会当真把自己怎样。
如此看来,高槛还是看着义军的面子,留了情面的。
他心中想到这里,认为自己性命无虞,便放下心来。
妇人则心生悲愤,她的想法与江多一致。认为高槛此举,分明就是徇私,只是交给雷萨审理,他逃脱了口舌之责而已。
所以雷萨问她,她并未立即回答。高槛见状,道:“苦主只管将事实陈述清楚,雷将军自会给你公道。”
妇人心中一叹,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命了。便将昨夜江多闯入她家,逼死自己女儿、杀死自己丈夫一事,原原本本讲出。
雷萨听完,心中骇异。江多的行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两条人命,这可不是事。他看向江多,见他浑然无事一般,出奇的镇定。他不禁暗自摇头,问道:“江多,苦主所言可否属实?”
江多双眼一转,道:“这妇人所言并非完全属实,我闯入她家中不假,但我只是因为口渴,想要去讨碗水喝,并未对他们有所图谋。她女儿是因为害怕而自己撞墙,非我逼迫。她丈夫纠缠不清,与我厮打,被我失手所伤,不想失手要了性命。大哥……”
雷萨喝止道:“这里没有你大哥,你只管将事实清楚,不要在元帅面前攀关系……”
江多一愣,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看向雷萨,欲言又止。
妇人听完江多之言,悲切道:“分明是你这贼人见色起意,想要凌辱我那可怜的女儿,我女儿誓死不从,为了保住清白之身羞愤撞墙而死。我丈夫见你逼死我们女儿,才与你理论,不想你这贼人二话不,便一刀要了他性命,现在却……却……”
雷萨道:“苦主休要着急,昨夜之事,可有人看到?”
妇人道:“家中闹得这般厉害,自然是惊动了邻居,怎会没人知道?”
雷萨道:“既如此,可有人愿意为你作证?”
妇人一愣,迟疑道:“这……这……这是民妇亲眼所见,何须有人作证?”
花荣换过一名侍卫,轻声吩咐几声,侍卫立即出了大殿,来到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面前,大声喊道:“各位,殿内正在审问昨夜之事,苦主需要有人作证,你们中间可有人见到昨夜之事,便请上殿……”
百姓纷纷摇头,有人轻声道:“这么多人看到,还需要有人作证?”
“谁敢去作证?若是那人没事,日后岂不会报复?”
百姓胆,这又是牵涉到军队中人,更是不敢轻易出面。
侍卫正待离去,一人道:“大憨,你不是一直想要娶翠儿吗?现在翠儿被害了,你不去为她伸冤?”
一名壮汉被推了出来,看样子的确憨憨傻傻的。一名妇人焦急挤上前来,伸手拉住那壮汉,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大憨什么时候要娶翠儿了?”
壮汉挣脱妇人之手,道:“娘,我是喜欢翠儿很久了,现在她死了,我不能不管……”
话间,对着那侍卫道:“这位军爷,我愿意去作证。”
妇人呼抢地的喊道:“我的傻儿咧,你要是做了证,那些军爷岂能饶你?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去见你那死鬼爹爹啊……”
想要跟着进去,却被军士横枪拦住,她急怒攻心,眼前一黑,便栽倒下去,后面有人赶紧扶住,人群顿时一阵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