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在门口徘徊到将近正午,面前的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转过头去却是只看到莫惊澜一个人,她不由一愣,脱口问道:“官官呢?”
莫惊澜顾自出了房间,反身正要关上房门,听见身旁商河的声音,动作一顿间回道:“官官睡下了,商姑娘可以进去看看她,但莫要扰了她。”
商河正要往屋内走的步子猛地停下,抬头看向莫惊澜的目光中厉色一闪,想也未想问道:“怎么会睡下了?你们在房中······”
莫惊澜抬眼,对上商河的看过来的目光,冷眸中划过一抹冰寒,音色微重微凉,“商姑娘!”
商河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冰凉一片,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错开视线再不敢对视。
“莫某出去一趟,晚饭前回来。”
“啊,好。”
商河忙应了声,等到面前已经没了那抹玄色身影,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莫名怂了。
走到卧房门口,又下意识地想到刚刚莫惊澜让她莫要扰到官官,忙把步子放轻到极致。
等站到床前看见床上面色苍白得吓人的李孑,商河又惊又怕,把自己吓得脸也跟着煞白一片,狠狠掐了下掌心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让脑子空白一片。
这一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现在两个当事人,一个睡地无声无息让她不敢叫醒,一个走地干脆利索让她不敢拦,到如今没一个能给她一个解释的。
商河围着床跟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想到还没有给家里几个小的做中饭,只好勉强压下找大夫来诊看一番的动作,弯腰给李孑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莫惊澜出了孑然居,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到了宅子后面的芒山山腰处,从腰上的荷包里取出一枚玉制哨子,放在唇边吹响。
清脆的哨声回荡在山林间,盘旋往上发散出去老远。
很快,莫惊澜头顶就起了一阵狂风,地上人高的灌木丛齐齐被压弯了腰。
莫惊澜抬头,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卿卿,帮我个忙。”
身形硕大的海东青爪间勾着树枝动了动,头微微垂下,在莫惊澜脸颊一侧轻轻蹭了蹭,姿态亲昵。
莫惊澜摸了摸它颈间柔软的羽毛,把手里一个小竹筒绑在它翅膀下方,“卿卿,你带着信去一趟万药谷,交给长生。”
说完他推了推海东青还要靠近过来的鸟头,退后一步:“快去快回。”
海东青眨了眨它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仰天鸣叫一声似在回应,随后双翅一振,带起一阵狂风,扶摇直上瞬间到了高空,几个振翅间,就成了天边一个小黑点。
做完了这一切的莫惊澜又原路返回,到孑然居时商河的午饭还没有做好。
看见莫惊澜,她心头那股对李孑逐渐累积的忧虑焦急彻底战胜了面对莫惊澜似的那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怯意,直接在门口处把人一拦,“莫公子,您实话跟我说,官官脸色苍白得那么厉害,这一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她还拿着勺子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心里已经有了最不好的预感。
莫惊澜眸光微沉,缓缓启唇,“元力透支,经脉萎靡,力竭昏迷。”
“啪!”木质的勺子掉在地板上,撞击声沉闷。
“怎么会?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商河失魂般喃喃道。
莫惊澜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房间,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官官会这样是因为我,我会让她尽快醒来的。”
不惜一切代价。
商河在门口呆立了良久,听见不远处商诩大喊:“商姨,厨房里烧的菜糊啦!”才如梦初醒的转转僵硬的脖子,弯腰把地上的勺子捡起来,“哦,就来!”
午饭桌上。
团子看看自己旁边空荡荡的椅子,小眉毛皱了皱,“姨姨还没睡醒吗?”
商河勉强在脸上扯出一抹笑来,干巴巴地解释道:“是,是啊,你姨姨她今天有些贪睡,咱们先用饭,等你姨姨醒来我单独给她做。”
一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沉闷。
几个小孩子并不好糊弄,别说元青和商诩了,就连团子和明尘也察觉出来了周围气氛的变化。
收拾碗筷时,商河看着桌子几乎大半没吃完的饭菜,眉目暗淡。
团子拉着明尘出了饭厅后并没有乖乖去午睡,他趁着商河没留意,带着明尘悄悄推开前院莫惊澜暂居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莫惊澜正在床前以手支额假寐,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去,对团子神色不变地点点头,“过来吧,走路小声些。”
团子点点头走到床边踮脚去看看起起来还在睡觉的李孑,又扭头看向表情平静的莫惊澜,下意识地缩缩脑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小声问道:“姨姨为何睡这么久,她以前都不在这时候睡觉的。”
“你姨姨是为了帮我,所以累到了。”莫惊澜看着李孑的脸,表情这才有轻微的柔和,“团子放心,你姨姨她很快就会醒。我会在这守着,你带着明尘去休息。”
“不,”团子往床前脚踏上一坐,“团子也守着,等姨姨醒。”
午休时间一过,商河去房间叫孩子们起身没在床上看到人,找遍了整个宅子才在李孑这里找到了。
两个小的窝在卧房一角的软榻上,正相拥着睡得香甜。
莫惊澜看见是她过来,一进来找人的模样,解释道:“团子他要守着官官醒来,方才窝在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