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呆住了,,松开手里的绳索,两腿抖个不停。
老虎端着架子,一步一步朝前走来。
长孙晟在麻袋里喊道“快把我放开,快把我放开!”使劲朝一边滚去。
这提醒了那两个人,回转身,顺着山坡朝下跑去。才跑几步便摔倒在地,石碌一般滚了下去。
长孙晟滚了十几圈便挂在树上,停住了。
大虫朝他走来,用前爪搭了搭。
长孙晟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大虫显然没有弄明白这是甚么东西,刚才还会动,现在不动,圆鼓溜球,无头无尾。它好不奇怪,围着麻袋转起圈来。转一圈用爪子搭一下,转了5、6圈,搭了5、6下。
大虫爪子锋利无比,麻袋破了一个洞,正对着长孙晟的背脊。
大虫停了下来,脑袋探出去,鼻子在麻袋上嗅来嗅去。它找到了那个破洞,试探着要将爪子伸进去。
长孙晟背脊发凉,仿佛那不是肉爪,是冰碴,又硬又尖又冷。真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奈何,只好继续装死。
大虫嗅来嗅去,脑袋最终停在他的脚底。它开始咬脚底的麻袋,几口便将麻袋咬破了。
长孙晟拼命蜷曲身子,既不能弄出动静,又要躲过老虎的牙齿,着显然是前所未有的高难动作。
他咬紧牙关,全身用劲,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变成一个圆球。
大虫显然又在犯糊涂,呆呆地站在一边,萌萌地望着这条会变化的麻袋,许久没有动作。
长孙晟成功地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圆球,并且很显然,没有惊动大虫,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长孙晟并不知道变成圆球有甚么用处,刚开始是为了躲避大虫的撕咬,后来纯粹是为了变成圆球而变成圆球。也许想学乌龟,或者是学刺猬。不管怎么样,变成圆球心理感觉好多了,说不出的安全、放心。
大虫想了很久,在它短暂但波澜壮阔的生命里,委实没有见过如此怪物。
它使劲回忆,实在回忆不起相同、相似的片段。
不过,它是百兽之王,这东西虽然怪异,但也吓不住它。想了一会儿,便开始玩弄这个圆球。它右边搭一爪,左边搭一爪,然后再踢一爪。
它跟着圆球跑动,兴奋地打着响鼻。后来,用嘴拱这只圆球。拱得又快又好,叫圆球朝哪就朝哪,想停住就停住。
大虫兴奋地在肚子里唱歌,喉咙你“呼啦呼啦”地响。
它正玩得高兴,忽然间一声箭响,往东边一跳,躲了过去。
又一声箭响,往西边一跳,躲了过去。
第三支箭来了,往西跳过了,往东跳过了,还可以往哪里跳呢?对,往前跳。这一跳跳拐了,第三支箭正中大虫的肩膀。
它弓起身子,目露凶光,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朝前不停地跳,瞬间就将一丈开外立着的一个白衣道士扑到在地。
它正要一口咬下,脑海中出现一个片段,10数个白衣道士对着一只母大虫放箭,母大虫虽然骁勇善战,撕碎了好几个人的躯体,最终却被射成了刺猬,倒在血泊里再也站立不起来。
那是它的母亲,当时它还只是一个数月大的孩子。母亲倒地前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它看懂了这一眼,掉头便跑,没命地跑,疯狂地跑,山丘一纵而上,沟壑一跃而过,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最终捡回一条命。
这个片段犹如电石火花,但内涵丰富,它本能地做出一个决定,跑!掉头不要命地跑,疯狂地跑。
在掉头的同时,它的一条后腿使劲朝圆球蹬去,取得了充足的反弹力,使它变成了一只飞虎,一跃冲天,落入茅草丛中,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树林重新安静下来。
长孙晟再一次被树桩卡住,停止了滚动。
这颗松树长在悬崖边上,如果没有这棵松树,他会一直朝下坠落,摔成肉饼。
现在的他虽然晕死过去,但依旧是一个完整的人,每个部件都不少,每个部件都能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时光漫长,又感觉时光短暂,醒来时已经没有躺在麻袋里。
这是一个岩洞,也好像是一间石屋黑咕隆咚,潮湿阴冷。找不到四肢,甚至找不到躯干,只剩下头,头上的眼、鼻、口。他张大口呼吸,吸了一肚子的酸腐味道,胃于是翻腾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吐,将那难闻的酸臭味道吐出来。
这里没有大虫,没有大虫的咆哮,也没有大虫睡觉的鼾声。
这里十分安静,听不到风声,也听不到水响。
这里是一个孤独的世界,但也暂时是一个安全的世界。
长孙晟觉得躯干回来了,很快手脚也回来了,变回了一个健全的人。
痛去如影相随,,也随着躯干与四肢回来了。起初是火烧火燎的痛,然后是伤筋动骨的痛,最后是百折不挠的痛。
“真是生不如死!”他想,两道冷峭的剑眉已经皱成两团。
他闭上眼睛,却装不了死。
他活着,真实明白地活着。
他摇了摇头,却招惹了更为惨烈的一番痛疼,全身在痉挛,不由得蜷曲成了一团,宛如一个肉球。
成为一个肉球的记忆太可怕了,大虫嘴里的腥味喷到脸上,令人窒息。那巨大的脚掌上安装了钢爪,一搭一搭,撕心裂肺。
于是,刚蜷成肉球的长孙晟将自己打开,硬撑着不哼一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全身热气腾腾。
终于将自己打开了,一捧一捧的冷汗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