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珵也只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这便是她如此成长的原因吗
“权力带来的东西不仅仅是万人敬仰的地位与富贵荣华,更多带来的是痛苦与仇恨。朝能得宠,夕亦能亡。任何选择并不会只带给你有利的一面,而往往伴随着无法估量的恶果。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言的便是如斯之道理。”
“梨儿,大伯与你说过这些吗”
傅司珵觉得也许他的父亲都还未有尹映梨看得透彻,她成长得太过可怕,可怕到令人畏惧。
“不曾。为何这般问”
她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思维,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傅司珵笑着摇摇头,却未说出心中所想。
“即便如此,二哥还是决定参军了。若是权力能让人臣服,在这样的世道之中,权力便是必不可少的。大伯亦是如此想的吧,即便在经历过这样的冤罪之后仍选择置身官场,不曾为此退缩。”
尹映梨闻言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嘴角却微微勾起,带着欣慰。
他们两人果然是兄妹,并不是不懂,而是不曾经历过,也不曾深思过罢了。
“梨儿就在这里祝愿二哥心中所愿能够早日实现了。”她端起手边的茶盏,对他说道。
傅司珵点点头,将自己手边的茶一饮而尽。
而在这次谈话未过几日,傅司珵便去报了名参了军,出了正月后便跟随着威戟将军莫连城的大军出发边疆了。
走的那一日,尹映梨仍在竹梨小院养伤,她只差了绮寒给傅司珵送了早已准备好送给他的书与一封亲笔信。
尹映梨坐在竹梨小院主屋内的窗边,紧紧披着厚厚雪白的狐裘,落秋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背靠着垫子坐在她身边。
“小姐,不去送送二公子吗”她望着微开着的窗外,北风依旧寒冷,不知再过些日子天气会不会转暖一些。
尹映梨主仆三人,如今绮萱身子好得利索了不少,练武之人总比寻常之人体魄好许多,尤其是经过常年非一般磨练之人。
落秋则是最虚弱的,胸口那一刀险要了性命,活过来已是不易。如今养了许久,再过些时日亦是能做一些轻活了。
尹映梨接二连三的受伤,尤其是今年冬日,更是脆弱,身子畏寒得紧,但是她却又喜欢极了冬日的雪。
尹映梨看着窗外已化得差不多的雪,有些惋惜。听了落秋的问话,想起了傅司琼走的那时候,她亦没有去送她,而傅司琼亦是没有来见她,但是却都只给了对方一封信。
寥寥几句,不过是一句慰藉、一句祝愿,还有一句道别的珍重。
“我不喜欢望着人远去。”
淡淡的语气,她翻了翻手中的热乎乎的手炉,那双清眸敛去了异样。
那日站在城门目送着父亲远去,但是传回的却是那样惨烈的消息,她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