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彦卿继续道:“再说这为人处世嘛,这几年铁家妹子是内掌柜,外面的事儿没怎么参与,咱们也不好说。但各位的夫人都和铁家妹子相熟,兄弟们回家之后,尽可以问问——可要事先说好,只是问问,多余的话不许说。这是漕帮的公务,没必要让家里的娘儿们瞎掺乎。”
这话风就有些不对了。同样身为“娘儿们”的铁如芸柳眉立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曹彦卿。
曹彦卿一笑,并不慌张,继续道:“我这么说,是想让大伙儿看清一件事儿,女人和女人,她不一样。是,咱们漕帮这么些年,没有过女人当家的先例,大伙儿难免有些犯嘀咕,怕铁家妹子当不好这个家。可问题的症结在于,铁家妹子和兄弟们家里的老娘们,究竟一不一样?”停顿了片刻,笑着看看大家,又道:“你们细品,是不是不一样?论做派,气度,胸襟,我敢说,铁家妹子巾帼不让须眉。”待到三十招开外,赵舵主敏锐地感觉到铁如芸飞袖的速度缓了一缓,敢情内息已经有些紊乱了,也没见什么暗器飞出来,心下有了底,便开始变化步法,准备反击。
孰料刚挪动脚步,赵舵主就觉得左边膝盖微微一麻,险些打个趔趄。好在下盘功夫甚稳,电光火石之间,靠着一股真气重新站住了。但就这一瞬间的失神,铁如芸抓住了时机,一招袖里乾坤,衣袖幻出几十道虚影,却都不是实招,最后右手探出,一击粉拳击在赵舵主下巴上。“嘭”地一声,两人身形分开,各自退去。
铁如芸稳稳地站在地上,而赵舵主跌跌撞撞退了几步,终于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众人不约而同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
赵舵主一手撑地,一手捂着下巴,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方才铁如芸出虚招的时候,赵舵主便意识到后面或许会有真正的杀招,要么是一拳,要么就会是暗器。就在他全神贯注准备接下那一招时,膝盖上的酸麻感忽然加重,腰部以下几乎失去知觉,心知中了暗算,心神不属之际,这才被铁如芸轻而易举地一拳击中。
要说这一拳虽然击实,但赵舵主皮糙肉厚,其实还是挺得住的,顶多下颌被打歪,几颗牙齿松动而已。但左腿没了知觉,却是实实在在地站立不住,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铁如芸盈盈一礼:“赵大哥,承让了。”
赵舵主一指铁如芸:“你···”又转而瞪视肖俞:“你···”连说了两个“你”,却再无下文。
在赵舵主想来,自己腿上酸麻,一定是武艺高强的徐客卿暗中搞鬼。但众目睽睽之下,徐客卿和众人一般远远地观战,若说他飞出暗器,难道全场竟无一人看到?要么就是那厮手段高强,当真瞒过了这些几十人。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贸贸然喊出来,指责徐客卿暗中出手,旁人不明就里,势必会觉得自己输不起,胡乱攀咬别人。到时候输人又输阵,以后更加无法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