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性笔字迹洗不掉,姜沅带着一个戳儿走出来,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盖了合格章的肉猪。

她庆幸签在了屁屁上,而不是胳膊、大腿或者脸,不然她今天不用见人了。

从会所出来,刚好碰上在门口差点跟人吵起来的大杨。

几个保安把门拦得死死的,只听他火急火燎地喊:“你们让我进去!我家艺人还在里面呢,一晚上没出来,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们负责吗?”

一个穿黑色西装,大堂经理模样的人站在保安身后,打着官腔避重就轻:“这位先生,我们的消防工程是经过专业验收的,不存在任何安全隐患。”

“谁跟你说消防!人昨晚进去的,现在还没出来,谁知道是不是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建议您先跟本人联系一下。”

“我要是能联系上还用得着跟你们闹吗?”

“那么建议您报警。”

大杨气炸了的样子,正要再理论,忽然瞧见后头双手环胸倚在墙上的人,一顿,惊喜大叫:“我的亲奶奶!你可算是出现了!”

姜沅朝他伸出手:“扶着哀家。”

大杨赶忙跑过来搀住她的手臂,两人越过保安,慢慢悠悠走向停在路边的商务车。姿态还挺像老佛爷和她的总管大太监。

不是姜沅戏多,而是酸得打颤的腿不允许。

大杨把她扶上车,车门一关,立刻关切忧心的语气说:“你怎么呆了一晚上才出来?你不知道我昨天着急成什么样,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一直打不通,后来还关机了。我就差冲进去找你了!”

——真着急,早就冲进去了,而不是“就差”。

昨晚上大杨没别的事,说好跟车一起在外面等她,但关键时刻找不到人这一点,姜沅有点在意。

经纪人要操心、接洽的事务繁多,手机基本是长在手上的。

再有,刚才门口那出,她怎么觉得像是演给她看的呢。

“哥,你还是别冲了。”姜沅放松身体把自己陷进座椅里,目光诚恳地看向大杨,“你这敲锣打鼓兴师动众地,再冲一下全世界都会知道,‘著名经纪人大杨先生手下的女艺人在娱乐会所过了一晚’。”

“我著什么名啊著名,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再说这个会所位置隐蔽,一般人进不来,不会有人知道的。”大杨自知这话没多少说服力,说完也是一脸悻悻。

这个世界最不孔不入的,就是旁人的眼睛;最难以预测的,是人心。

没人能保证,会所的那几个保安和工作人员不会转头就把这事儿当成笑料发上微博。

也就是姜沅没名气,无人识,不然分分钟热搜见。

商务车平稳行驶在主路上,安静片刻,大杨才又斟酌地问:“昨晚……我也是今天查了才知道,贾总是投资人,你昨晚是不是碰上他了?”

“碰”字他用得小心翼翼,不便言明的第二层含义,双方心知肚明。

“是啊。”

姜沅锁骨上有明显痕迹,头发遮不住,她自己知道,也知道大杨看到了。她眼波一斜,笑盈盈看了大杨一眼。

“放心吧,我没泼他红酒。”

大杨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怕你又惹到他。贾总这人记仇,睚眦必报,不是什么好人。”

“他给了我一张房卡,贼心不死还想潜我。”姜沅说。

“那你……”

“我把房卡摔他脸上了。”

“什么?!”大杨猛然拔高的嗓音,劈了。

-

姜沅给手机充上电,看到十几个来自大杨的未接电话,时间在她打电话没找到人的半小时之后。

那时候,她应该已经被表里不一的凌老师带进房间。

一时之气,第二次得罪“贾记仇”,后果三岁小孩都猜得到,当众出丑,贾建本不可能让她好过。

不过姜沅觉得,他更不顺气的,应该是她被别人带走。

费那么大劲给她的酒里加料,最后便宜了别人,老东西鼻子要气歪了吧。

姜沅从小是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中长大的。

她长得漂亮,人缘好,学习好,会唱歌,会跳舞,会弹钢琴会琵琶……她有很多技能,但最令人羡慕甚至嫉妒的,是会投胎。

三十年前景家和姜家的政商联姻轰动一时。景家的盛邦集团财力雄厚,姜家外公位列正部级,两家可谓强强联合。

豪门是非多,财富常常伴随丑恶,这种形式的联姻往往意味着不幸福,但景翰宇和姜清雅婚后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姜沅从小在一个非常和睦的环境里长大,父亲事业有成不忘顾家,母亲优雅温柔,还有一个帅气优秀、人人羡慕的哥哥,一个宠她宠到令人发指的爷爷。

别的小朋友学琴是一对n,好一点的一对一,她是二十对一,爷爷任性地请了二十个不同的乐器老师来给她上课,哪个想学点哪个。

别的同学毕生梦想是环游世界,她十二岁已经跟着爷爷乘坐私人飞机环游得差不多了。

别的小姑娘十八岁的成年礼物是高跟鞋、手表、首饰……爷爷送了她一座以她的英文名命名的海岛。

十六岁之后,姜沅还拥有了一个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未婚夫。

首富之子,家世显赫。

当时学校最流行的一句话是:下辈子投胎要做姜沅。

这样一个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小公主,谁都不理解,她为什么抛下金堆玉砌、穷奢极侈的生活,想不开要进娱乐圈。

明明那些女明星倾尽一生想要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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