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可得顾着自个儿身子,婉贤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犯不着为了她动这么大的火。”
毓昭媛苦笑“你也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值当本宫为她发火?本宫只是心里头难受,丰阳同二郎,哪一个不是一到岁数就被抱走了?偏偏这两个就例外了,太子居东宫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本宫也没别的心思,可百花不过是一个公主,为何能得了陛下那么大的纵容?就因为她是从皇后肚里爬出来的,就该与众不同么!”
浮生刚进宫那会儿,为着陛下的心思,毓昭媛是一心敬着这位主子娘娘的,就连她怀着身子,也没动过一点手脚,这在宫妃里头,也算是难得了,可人都是会变的。
皇后近几年是越来越不爱管事了,宫务一月总有半月是下发下来叫贤妃管着、她和婉贤仪协理的。
贤妃那人对这些庶务不上心,婉贤仪自己又没那个能耐,自然都落到了她手里,谁能手握权利十年如一日不动心?
不见她穿的、用的几乎与贤妃比肩?
这都是下头人孝敬上来的,遇到事儿了,他们可不会去求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只会来求这位真真管事的昭媛娘娘。
她比皇后和贤妃更能管好这个后宫,所以为什么她还要跪在那两个人跟前?
她的儿子自然也值得更好的。
不!毓昭媛心猛地一跳,现在还太早了,她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急躁起来。
她定了定神,缓缓一笑,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端庄的毓昭媛“瞧我,说的这是什么话。”
玲珑也不敢对她说的话发表意见,只当没听到,笑了笑说“奴婢给娘娘炖了雪蛤燕燕窝羹在炉子上热着呢,方才婉贤仪在,奴婢就没端上来。”
毓昭媛好笑“这么点东西都舍不得?不知道的当你家主子多小气呢。”
玲珑振振有词道“主子,这可不是奴婢小气,这雪蛤是前些日子陛下考教功课,咱们公主回答出彩得了赏,公主那儿就叫人送过来了,难为公主殿下小小年纪,就有一片孝心呢。”
毓昭媛知道这不过是丰阳跟前的宫女机灵会办事,丰阳才多大,能懂什么是尽孝?
不过谁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头都是舒畅的,眉眼愈发温和“能得她父皇的赏,说明平日里还是用了功的,你闲时往北三所走一趟,她跟前的人都得好好敲打敲打,不许叫公主离了本宫的眼就松懈起来,却也照顾好公主,倘若哪一日叫本宫看见半点不好,本宫可不会手软。”
玲珑笑说“主子放心,公主跟前的伺候的人可都是皇上特意命人挑的,殿下跟前的春墨姑娘,听说还是两仪殿里头出来的呢,是再再妥当不过的人了。”
“既是御前侍奉过的人,那定然不错。”毓昭媛悠悠吐了一口气“如今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本宫也就别无所求了。”
“主子可不能什么都不求了,再过几年,二皇子大了,主子还得给二皇子挑个好媳妇呢,公主殿下也要寻个好驸马呢。”玲珑笑眯眯说道。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一眨眼,本宫已经进宫已经八个年头了。”毓昭媛感慨了一声“本宫进宫那会儿,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若不是嫡母疼爱,处处比着亲女教养我,只怕如今本宫也得不了这么大的造化。”
毓昭媛虽是庶出,她生母也是大家教养出来的千金,为人极有才情,只是家道中落,又有嫡母为人和善大度,才被她父亲迎为贵妾,一年到头参丸燕窝也是不曾少了的,到她快十岁时,生母因病去了,嫡母就将她养在自己跟前,入宫前还主动提了叫记在嫡母名下,她是顶着嫡小姐的名头入宫的。
“所以主子才同宜主子关系好的亲如一人呢。”玲珑是知道她对宜容华的疼爱的,笑着说“这宫里,可再没您同宜主子那般好的情谊了。”
毓昭媛面上淡淡一笑,心里头却是极为骄傲的,都说宫里头亲姐妹反目成仇的多了,她却自信自己同秀华是不一样的。
早先因百花一事而生出的怒气早散了,提起儿女和妹妹,毓昭媛撇去那副菩萨样,连眉眼也生动了起来。
前朝亦觉得李行珩此举不妥,养德宫本就是李行珩自个儿弄出来的,公主住不住里头旁人也没话说,可东宫向来是太子居所,里头的女眷只有太子姬妾,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哪个公主住在哥哥居所里头的,虽是亲兄妹,到底与理不合。
再说了,若是太子大婚了,公主还未出降,姬妾和妹妹住在一起,这像什么话?
言官们纷纷上书,都被李行珩打了回来“现如今太子同百花还不过是五岁稚儿,年前还一道住在中宫,也不曾听人说过不妥,不过过了几日,就扯出这些不妥来,宫里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又不是二人同居一屋,朕倒不知你们是何处瞧出来不妥!”
皇帝这没了法子,他们只能往皇后这使劲儿,宫门前没跪了一会儿,就叫早有预料的云阳给逮了个正着,几句娇斥就叫这些臣子溃不成兵,众人期待的场面是一点没出现。
后宫都在观望的时刻,关雎宫里头却静悄悄的,来往的宫人好似被封了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行走间都轻手轻脚的。
内屋里头,贤妃躺在床上,只伸了只手在外头,太医半弯着腰,面色沉着,细细把着脉,不一时便收回手,面上带了笑意,妙芳华一瞧,提着的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