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蓉说到这个就来气:“都怪她家那个不要脸的姑姑,害得咱们庄好多年都不请戏班子唱戏了。”
王氏喝道:“小妮子成天地念叨着戏班子成何体统,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学那门风不好的贱人,就想着跟戏子好!”
李兴蓉一听这话气坏了,梗着脖子冲王氏嚷道:“谁想跟戏子好了,我就是想看戏,戏里演的故事多叫人牵肠挂肚。前年在外祖母家人家想看完最后那几场,你偏拉着人家回来了!”
王氏不再搭理女儿,只管大力扯着猪草,李兴蓉也气鼓鼓地胡乱扯着,母女两个相互怄气,谁也不搭理谁。
田氏无奈地摇了摇头,李兴蓉对两年前戏没看完就被王氏硬拉回来一事耿耿于怀,母女两个一说到这事就呛声。田氏无奈只好想办法只好岔开话题道:“至于那个李兴月,一味地歪缠着侯三那孩子,她那点心思,全庄的人都明白。这个蓉娘最清楚,你让她说给你听。”
被田氏点了名,李兴蓉不好再生气,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原来三猴子之所以得此诨名,除了他在家中排行老三,人又精瘦之外,还因为他本姓侯。
他本是李家庄的外孙。他娘长得有几分姿色,因为当年三猴子的外祖父和舅舅一起生病,家中无钱医治,她娘就找了牙婆,自卖到城里一户人家做丫头。那家的老爷看上了她,将她收了房生下了三猴子。
三猴子的父亲是礼部一个郎中外室生的儿子,郎中嫡妻先是一直生不出儿子,后来好不容易生了一个没成年又死了。那女人没办法,只好同意三猴子的父亲认祖归宗。
可是那女人唆使三猴子嫡母害死三猴子母亲,三猴子父亲担心三猴子也遭遇不测,回京的时候便不带这个儿子,而是让他留在外祖父家。承诺等自己在府中站稳了脚跟,再来接三猴子。
不料他父亲一去七年没音信,三猴子外祖父认定人家不要自己外孙了,便做主让三猴子随了李家的姓,当做孙子养。
没想到两年前三猴子父亲来信了,说三猴子的祖父升了礼部右侍郎。因为祖父在官彻要仰仗那位嫡祖母娘家,自己还不好接儿子回去。三猴子嫡母只生了一个儿子,其父亲另外一个姨娘则没有生养,所以三猴子那个礼部右侍郎的祖父膝下等于只有两个孙子。
故而对于三猴子这个孙子,那位祖父还是在乎地。他悄悄地给了三猴子父亲一笔银子,让他在启汶城买了所宅子,让三猴子外祖母带着三猴子坐去,并承诺会每年给银子的。可三猴子不愿去城里住,外祖母也拿他没办法。
无论三猴子父亲来不来接他,他往后肯定不用为生计发愁,嫁给他就等于嫁给荣华富贵,甚至有可能去京城生活。京城啊,天子脚下。“京城”两个字在李家庄人的眼中那可是冒着金光的。
何况三猴子父亲在信中说礼部右侍郎是正三品的大官,正三品是多大的官李家庄人不知道,但他们听说威风凛凛的县太爷只是个七品官。这要是嫁给三猴子跟他进了京,凭着他祖父那么大的官,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万岁爷呢。
因为三猴子父亲的信,三猴子又改姓回了侯,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娶李家庄的闺女。于是三猴子在李家庄立马变得炙手可热,风头无两起来。那些忻娘们或者是自发或者是得到自家长辈的默许,整日围着他献殷勤。
三猴子父亲来信之前,三猴子在李家庄人的眼中那就是臭狗屎一坨,受尽白眼。这猛不丁地来个大逆转,不知道这孩子是基于报复还是本性fēng_liú,对那些女孩儿的各种讨好那是照单全收,对谁都好却对谁也不特别好,有时候还成心让她们出丑。
比如李兴月精心绣了个荷包给他,他接受了然后又丢弃,大张旗鼓地闹得满庄子都知道。待李兴月眼泪汪汪地来质问他,他又说是自己不小心丢了荷包,甜言蜜语地哄得李兴月转悲为喜。
李氏觉得这孩子油嘴滑舌地不学好,严令李兴蓉无事不得与三猴子来往,李兴初更是看不惯这小子的做派,三天两头地找人家麻烦,两个人经常发生口角,偶尔还会动手。虽然三猴子大李兴初好几个月,但他比李兴初还瘦,两人动手谁也捞不着好处。
李兴蓉吧啦吧啦说完提醒姚舜英道:“这下你知道那天李兴月为什么说你‘长得也不过如此’了吧,她们这是把你当成了跟她们抢男人的对头了。你看着吧,三猴子要是像今日一般对你献殷勤,咱们庄子里嫉恨你的姑娘只会更多。”
姚舜英瞬间满头黑线,大姐,我这具身子满十二岁都还差着月份,搁二十一世纪那还是儿童,您就张口闭口献殷勤抢男人的。而且您自己也才十四岁,这古人未免也太早熟了吧。
更叫人受不了的是田氏显然也赞同李兴蓉的观点,郑重告诫道:“不管那三猴子的父亲来不来接,不管他将来如何富贵。反正咱家的闺女不媳,英娘往后少搭理他,咱不趟这浑水。”
“嗯,知道,侄女往后一定离他远远地。”姚舜英重重点头。
她们这边和李兴月一家发生了口角,那边家里李氏因为几个鸡蛋和李兴月祖母也正吵得凶。屙野蛋的母鸡终于知道是谁家的了,竟然好死不死敲是李兴月家的。
菊娘的口水兜兜带子松了,李氏想趁着她睡着了重新缝一下。正在屋内翻检着针线,却听到自家院子里的鸡尖声大叫。自家院子门是敞开着的,莫非进了黄鼠狼,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