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被一拳打碎的下巴,诺罗赶紧往脸摸去,这一摸脸没有摸到皮肤,倒是摸到了厚实的纱布,才发现整个头除了眼睛鼻孔,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诺罗刚想扯开纱布,就听到倚靠着窗栏的声音。
“想早点好就别碰它。”
诺罗刚想对白先生作揖,就看到白先生朝他招了招手,等诺罗走近了,白先生扔出一个酒壶,诺罗顺势接了下来。
白先生道“坐下歇歇,暂时不能吃东西,但是水和酒都是可以喝的,先陪我看看景。”
诺罗抿了口酒,这酒不像池姑娘的酒,不冲,有些药味,还有些甘甜的感觉,稍稍的苦涩,诺罗看了看窗外的人来人往问道“白先生这是在看什么,也没有美景啊。”
白先生笑了笑道“天下的景色再好哪有看人有意思,你认真看,认真听。”
诺罗小心坐下,看着灯火下行走的路人,对面食肆的伙计正忙前跑后,一位老翁领着一个老妇人,坐在食肆的最角落,老翁笑着看着老妇人,一边夹着碗里不多的肉放进老妇人碗里,老妇人只是看着老翁傻傻的笑扒着眼前的米饭,最后又将肉片夹进了老翁的碗里。
另一侧的小桌上,一个身形健壮的汉子,正大口吃着面前的阳春面,并招呼着伙计再来一碗,伙计似乎对汉子点的太过便宜心生怠慢,漫不经心的嘟囔了两句,就看到汉子捏紧了拳头,最后又忍了下去,埋着头吃了起来。
再看到街道上,迎来送往的青楼勾栏,隐隐可见青倌们,冬日之下依旧绫罗锦缎欢声笑语,走街串巷的孩子笑脸盈盈,又有成群结伴的少年郎行走在商铺之间。
闭上眼睛,有商贾卖力的吆喝声,有欢声笑语声,有孩童奔跑的脚步声,静僻的小巷里不时传来的犬吠声,莺莺燕燕的奉承声,箫管筝簧声,隐隐的哭声,打骂声。
白先生饮了一大口酒,轻声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走吧下面该喂你剑招了。”
灯火斑斓,透过窗户印在诺罗的白布头上,变换着颜色,少年轻轻的说“先生,人间值得。”
也不知道少年说的先生,是哪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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