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瑞在信中虽写的面面俱到,但每个方面都不够详尽,坚国失了五座城,可究竟是哪五座,他在信中并未说明。
说起来楚国究竟有多少人?同腊柴人作战怎么说兵力也得有些损耗,但这才过去不到半个月,居然就举兵进攻坚国了,看来他们为此事没少做准备。苏暮槿想起楚人在战场上放冷箭,心中就特别不痛快。
这张地图上的信息非常之详尽,连处处的地形都大致标注出来,这么放眼看去,很容易就猜到究竟是那五座城了。河套地区的西面几乎被群山环绕,而坚国有一部分领土就在群山西侧,这些地方,若坚国的部队没来得及回防,就很可能因援军不足而被楚人突如其来的进攻击垮。
说不定,不是涣目公主名负其实,只是她还远在河套深处,没能来得及大展身手。
苏暮槿放下手中的地图。
要想清楚更多事情,只能亲身前往了。
她更换松垮的睡衣,扑通倒在床上,侧身看向已经关紧的窗户。
远方的战火好像要烧到这边来了。
在迷糊之中,苏暮槿渐入了梦境。
翌日,苏暮槿一大早便去寻找方谢师傅,准备将自己再次离开的事情告知他老人家,可让她没料到,方谢走得更是匆忙,苏暮槿最后只跟同门打好招呼,随后和笪千潭一同离开了三从方。
康瑞的马车居然在客栈等她。
“神子大人,”车夫不苟言笑地说道,“是平天卿大人派我来此接您去汾州的。”
就这样,在康瑞的神机妙算之下,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汾州主城。
马车直接就将二人拉到了官府,因为周边战事俱起,平日凄凄静静的官府也被抹上一份紧张的热血,上上下下的人们正步履匆匆,熙熙攘攘,不时有前往各方调查情况的斥候迅速来报,几天不见,这地儿居然还变陌生起来了。
苏暮槿心生讶异。
领路的士兵还认得苏暮槿。其实这些卫兵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几天没见神子大人,一些鬼鬼祟祟流言便在卫兵的圈子里头传开,他们算不上长舌妇,仅仅是因每日实在显得无事可做,便叵测起神子大人的去向。
城中大多数人都知道苏暮槿在和赤格丙大战一场后身负了重伤。也借着这个事实,许多天马行空的传闻便借着土壤生根发芽,其中最为夸张的便是神子大人已不幸殒命。
当然,一切卮言都随苏暮槿重回汾州而烟消云散。
这位带路的士兵不时地偷瞄一眼苏暮槿。原因有很多,苏暮槿是神子——实际上这些都不重要,这些官府的士兵对大人物的到来已是司空见惯,苏暮槿是神子又如何?她再厉害,天下也是皇帝的,她武功再高强,也只是天子脚下的众生一员。因此,士兵偷看苏暮槿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苏暮槿长得实在楚楚动人。
她年纪算幼,但经历世事繁多,比起那些清纯天真的女丫头,她那一脸的沉稳和通晓人情世故更加诱人。青涩的水蜜桃固然有味,但纯润的蜜桃更加可口,怎不让人垂涎?
士兵只是偷看,若是被神子大人瞧见,指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
苏暮槿早就发现这士兵老是有意无意地向她偷瞄,不过某些方面单纯的她对此不以为意。自己的一头赤发确实惹人注目——她这样解释士兵的行为。
“大人,到了。”士兵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苏暮槿身上移开,向远走去。
笪千潭皱了皱眉,注视士兵离开。
苏暮槿抬头看向前头,敲响值房房门——这里曾是值房,但皇帝少来汾州,这房间也沦落为了普通官房,现在成了康瑞的办公之所。
康瑞听到声音,起身,打开了门。
“许久未见!”他起先愣住,马上热情道,“二位请进。”
简单寒暄过后,苏、笪二人走进房间。
苏暮槿在上次来汾州,在官府闲逛的时候进过这间房间,那时的康瑞还因腊柴人的突袭而焦头烂额,因此这间房间还空闲着,现在稍得安慰,他也总算是把自己的东西摆放好了。
房间有了很大的变化。布满厚实灰尘的书柜已被擦除得非常干净,露出了该有的沉稳木色,上面摆放了许多书卷,并不是特别整齐,看起来康瑞时常翻阅。一张巨大的木桌上有笔墨纸砚,正中央是一封信,毛笔放在一旁,是康瑞正在草拟书信。
“来,坐。”康瑞说道,“看来车夫把你接到了。”
“是,平天卿料事如神。”
“哪里的话,我让他在哪儿等待一周,若你不来,我再让另一个车夫接替此工作,”康瑞拉开房门,让外头的侍卫给他们上茶,随后转身说道,“哪有什么神机妙算,无非是把一切可能都想明白了。”
“原来如此。”
“就不寒暄了,”他让苏暮槿和笪千潭坐在木椅上,自己则坐另一张椅子,三张椅子是一模一样的,“我也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楚军进攻的步伐已经延缓了,要想进入河套,那些崇山峻岭和峡谷窄道是无法避免的,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想在地形上吃亏。”
康瑞将一张图纸铺开在他们眼前。
“如今楚国军队正在汾州西北,离那些群山还有一段路程。”
“嗯。”
图纸上表明的非常清楚,即便不停康瑞讲解,苏暮槿也能理解上面的含义。
“这些日子,我们之间也有许多争论,”他说的“我们”应当指各个将军,“实话实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