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真正有危险的是路冶阳。不出意外,他很可能会被路祯崇杀死。
苏暮槿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但她的双腿不自觉地迈开,向龙吟宫走去。她心中涌起对显仙的怒火。
虽然说这话有些自私,但她想帮路家斩断这个毫无人性的根源。
不过路渝穹也需要她的保护。她只能期盼路渝穹现在正好找到路冶阳,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边走,脑中还在回想最晚发生的事。
把路渝穹送到医馆后,最先来的是路迪潇和路天茈,路天茈告诉我吴天卑就是楼下那个大夫,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之后遇上了路紫鸢——
神子,路渝穹呢?
她是这么问的。
她看到我出现在心上人所在的医馆完全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我在那里,这和她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按理来说,她才是最该质问我为什么会在路渝穹身边的人!
路紫鸢,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那晚救下路渝穹的是你吗?还是说,想杀他的人才是你。
她应该没有要杀路渝穹的理由,而且她也不像会武功的人。但那天晚上她为什么比另外两人要晚到一步?
苏暮槿懊恼昨晚没反应过来,本来这件事可以直接询问路天茈,她和路紫鸢都住在迷宫,应当知道她为何会晚来一些。
想到这,苏暮槿加快了脚步。
路天茈也在龙吟宫,路紫鸢也在,等我到了那里,应当可以把一切捋清。
在苏暮槿赶路时,龙吟宫内的气氛正焦灼成一团。
夜晚带着丝丝凉意的寒风吹拂着路家人的脸庞。
每年接春宴的晚上,都是路家的家宴。作为茶庄之主的路冶阳正襟危坐,丰盛的饭餐已有了凉意,但餐具整齐摆放,没人动筷子。
有三个人还没到场,让他着实恼怒,也有些担忧——自己担任庄主这么多年,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本来一切都该心想事成,现在却出现这种状况,这是不是也在警告,他该让位了?
这三人分别是自己的大儿子路祯崇,那个捡来的小孩路渝穹,以及“下一任庄主”路晟严。
路家其他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只等庄主发声。
但路冶阳只是眯起眼睛注视饭菜的腾腾热气逐渐消散,这些热量仿佛都被他吸入肚中,火气是越来越来。这三个人都不应该缺席。身为大儿子的路祯崇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总是让自己失望。想到这,他又庆幸自己没把庄主之位让出来。
至于路渝穹,路冶阳亲自把他邀请至茶庄,结果和路天茈那丫头出去一趟后就跳车离开。谁知道那臭小孩在想什么东西!得寸进尺的乡野小儿。
还有路晟严,这是他来茶庄的第三年,缺席宴会,简直胆大包天。
他威严的目光扫向路晟严的母亲李汝。
她长相一般,但却是豪门女子,最小的男丁能娶到这样的女人,路冶阳已是非常满足。不过平心而论,他不大喜欢这个总是闪躲自己目光的女人,而且李汝是典型的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他早就听说,她常拿路平和他嫂子的事为借口,对路平颐指气使。
他作为路家目前的家主,虽因路平和艾宓那些破事而感到不满,但路平才是路家人,被一个外人这样指挥,简直是把脚踩在自己的脸上!他决定趁今天路晟严不在一事,好好训斥李汝管教不严,让她明白路平一家,到底该谁做主。
现在还不是机会,他要继续等待,路晟严来得越晚,他的理由越充足。
不过心里这样打算,他也同样困惑——没人知道路晟严去了哪里,家仆最后一次见他,是看到他和神子在外面交谈,之后便没了踪影。
那赤发蛮丫头跟他说了什么东西!
路冶阳不忍咒骂苏暮槿——如果苏暮槿听到这些,定会觉得莫名其妙,毕竟她和路晟严只是短暂交谈了几句。
“还没有找到他们?”他低沉地问道。
今天所有家仆都在龙吟宫忙上忙下,要在偌大的茶庄找这三个人,非常困难。
“回庄主,还没。”
路冶阳心里有些忐忑,他在原位又坐了片刻,最终松口道:“不等他们了,吃吧。”
其他人都互相交换眼神,动起筷子。
没多久,路赫崇匆匆来到了龙吟宫。
所有人都知道庄主溺爱自己的二儿子,他所以进出龙吟宫,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路赫崇瞥了眼餐桌上的人,发现刚才和自己在赡星阁聊天的路渝穹不在,他和路天茈对上视线,这个对二叔抱有敬意的女子向他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那家伙去哪了。
“父亲,有些事要跟你说。”他在路冶阳身边低语,随后两人走出到外面。
“刚才我和神子吃了晚餐。她知道显仙的事了。”
路冶阳刚吃下去的肉差点噎出来。
“她从哪知道的?”
“不知道,她……她还知道下一任庄主就是路晟严。”
路冶阳听后呆住了,他缓缓转过脑袋,盯着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二儿子:“她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
说谎!
路冶阳对儿子是何其了解。纵然路赫崇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他还是听出来了,是自己的儿子不慎把此事告诉了神子。
他只见过神子一面,便知道那丫头不好对付,只是没想到,这才过三天,她就快把茶庄搅弄得鸡犬不宁了,或许当时把她尊为上宾情况会好一些——可惜世上没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