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兵部尚书周胜与齐大将军的趣事,顾安年已从宋祁那里听了不少,是以对于两人的关系,她比旁人知晓的要清楚。
宋祁扔了块软糯的桂花糯米糍进嘴里,嚼巴嚼巴吞下肚子,笑道:“周胜给齐大将军出了个难题,我正想着要不要应了。”说着又加了一块千层酥。
顾安年没有准备糖水,因着点心大多是甜腻的,若是再配上甜甜的糖水,定是能腻死人,是以她准备的是用新鲜茶叶泡制的新茶,既不过于苦涩,又甘爽解渴,能淡化甜腻。
闻言,顾安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何事能气成那样?”
要知道齐恺本就长着一张凶相,黑沉着脸的模样,更是能吓死胆小的。
这边说着话,那边顾安年手下动作轻缓地将微微泛着桂花色泽的糯米糍沾了小碟子里的白芝麻末,放到宋祁的碟子里,宋祁毫不客气地夹起送进嘴里,挑眉促黠道:“你想知道?”
顾安年一见他那模样,便知他又起了坏心思,当即撇撇嘴,耸肩道:“不想知道。”过了一会,又加了一句:“不要边吃边说,脏死了。”还嫌弃地皱了皱眉。
宋祁委屈地瘪瘪嘴,三两下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喝了口茶,神情认真了几分,道:“周胜举荐齐匀柯与陆方伯出战剿灭匪贼。”
顾安年手下动作一顿,眨眨眼道:“这不是好事么?”
以陆方伯的能力,此次定能大胜而归,为日后奠定基础,正是他开展仕途的好机会。
此等好事,齐大将军为何会不喜?
宋祁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嘻嘻一笑,好整以暇道:“好事是好事。问题是周胜开出的条件太过严苛了,且不论对西北当地地理环境的了解多少,单是要以少胜多就已不是易事,更何况还限制粮草,就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怕是也不敢轻易应下此事,初出茅庐的小子就更不用提了。你说这不是摆明要人去送死么?”
顾安年微微颔首。陷入沉思。
对陆方伯而言。此次虽是个极好的机会,然一旦应下,却是凶多吉少。此等严苛的条件,胜出并非不能。只是注定九死一生。
即便如此,她相信陆方伯一旦知晓,定是会应下。
眸光微转,顾安年双眼微眯,望向一脸云淡风轻的宋祁,心中顿时了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瞧王爷如此气定神闲,怕是已猜透周大人所想了。”将空了的茶杯再次斟满放到宋祁手边,顾安年噙着笑意。不甚在意地道。
宋祁眼角一弯。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睇着顾安年,拉长声音道:“哦?莫非娴侧妃已猜透?本王倒是想听听看。”
顾安年先是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而后挺直腰背缓步走到书桌前。一边踱步,一边淡然道:“建功分大小,与其立下一个平凡无奇的军功,不如放手一搏,立下奇功。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既是要鸣,自然要鸣地响叫的亮,让所有人知晓,不若,倒不如继续默默无闻,沉寂一生,王爷以为妾身说的可对?”
眼角微挑,顾安年微抬下颌,含笑回首望向书桌后的人。
那一瞬间,她身上展现出无尽风华,望着那浑身散发着自信,傲然,凌然气质的人儿,宋祁觉得自己痴了醉了,茫茫然不知所谓,只知跟着她的意思走。
“对,你说的很对。”他连连点头道是。
那双敛尽所有星光,熠熠生辉的眸子,让他溺毙其中。
“我想,周大人既然能提出此计,必定早已想好万全之策,齐大将军是白白担心着急了。”顾安年淡淡一笑,走回桌边,见宋祁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她顿觉好笑。
弯起唇角,探身过去拍了下他的头顶,调侃道:“再看口水要流下来了。”
宋祁委屈地颦眉,抓起筷子咬了咬,嘟囔:“看我流口水都不肯给我吃口豆腐。”
顾安年故意装作没有听清,眨眼问道:“什么?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想吃豆腐?”
宋祁抽了抽嘴角,连连摇头否认:“你听错了!绝对听错了!没有人要吃豆腐!”
一想到连吃了几个月的大白豆腐,他牙都是软的,心都是疼的,
“这还差不多。”顾安年满意地点头,摸了摸怨念的大王爷的脑袋。
宋祁嗤了一声,化悲愤为食欲,抬手继续向着桌上的点心进攻。顾安年噗哧一笑,将点心端开,温声道:“别吃了,吃多了一会晚膳吃不下。”
“那好吧。”宋祁爽快地把筷子一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了抬下巴,扬眉道:“那就去走走,坐了一下午,累死了。”
顾安年掩唇轻笑,替他理了理衣襟,两人并肩出了书房,向着花园前进。
与宋祁的悠闲相比,齐恺就显得相当忧愁了。
齐恺秘密寻了周胜说话,周胜给他的答复是:“匀柯是我侄儿,方伯我也是同等看待的,我自然不会害他二人,我知晓你护子心切,想要让他二人顺风顺水过一生,可世上岂会有此等好事?”
“匀柯自是好说,背后有家族扶持,日后定能一生稳妥,然方伯不同,不作出牺牲,想要有出头之日,以他的平民出身,谈何容易?我就是给他足够的粮草兵马,让他轻松立下一功,又有谁会看在眼里?谁人都能胜任的小小军功,又怎能抵得上无人能成的奇功?你相信我,此战他一旦成功,我必定能让他名垂千古!”
“此次确有凶险,但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定会还你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