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药师率军南下之后,胡高早就起了夺取范阳到黎阳一线州郡城池的心思,只是担心西边的绿旗汗国在背后搞小动作,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绿旗汗国大军在湟水被慕容灵打败的消息传到襄国之后,胡高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遇,立即与居无治率军直取黎阳。
朱药师留在黎阳的兵马本就不多,黑旗汗国大军先是切断了黎阳往北面的通道,接着扫平周边郡县,只留下黎阳围而不打。
居无治认为黎阳要打下来才行,胡高呵斥道:“蠢货!黎阳是用来钓鱼的,我们留下少部分兵马在这里把黎阳城外全部挖好陷阱和沟壕,等着朱药师回来便是!你若打下黎阳,朱药师的水军守住河面,我们如何能过去?到时候朱药师留在江南,我们还要分兵防守!”
居无治反问胡高:“假如朱药师回来就待在黎阳不动,我们不是白费功夫吗?”
胡高摸了摸胡子:“我们把范阳也围起来,约高丽国来取辽东。只要朱药师的老家范阳还在,他必然会回来救援!”
居无治将信将疑:“但愿国师料事如神,那我就留下来围困黎阳好了!大军由国师带走调遣!”
胡高眼珠一转,知道居无治想干什么,便索性送个人情与他:“那便有劳你了,千万守好防线,待我夺了关中之后回师,那时朱药师也差不多快到黎阳了!”
居无治欣然领命,目送胡高远去。胡高带了四万人马往西边去,一路上给范志洪程二人写了十多封书信,信中大意都是叙述与二人旧情,称赞二人为当时大才不世出的名将。
范志洪程自攻下长安后,连下洛阳颍川等地,气势正盛,但手下大部分人马都被抽调去西边进攻吐谷浑,结果人马折损极多。二人也是整日怨言颇多,不久便有流言传出,说范志洪程二人要自立为王割据关中。
绿旗汗国自夺取关中到洛阳一带后,这鹰神教也跟着传了进来,起初一些流民为了得到鹰神教的施舍便入了教,时间一长便纷纷脱离鹰神教,惹得来传教的祭司大为恼火,便带着士兵强迫众人信教。
这鹰神教一个月有三天不许吃东西,入教的人不能吃中原的粟米稻米,弄得关中的百姓苦不堪言,不少人逃到山上落草为寇,一时之间关中便是烽烟四起。
绿旗汗国副可汗阿赫带领的军队在湟水被慕容灵打的打败,本想着回到王庭难以免罚,正在犯难。得知关中的情形后,阿赫不禁大喜,于是令人暗中收集范志洪程二人的流言和通敌的罪证。
阿赫带着残部进入长安,贴出布告,要城中军民揭发通匪通敌的人,告密者有赏。于是不少人便到阿赫面前状告范志洪程二人煽动百姓作乱、与胡高暗通款曲、阴谋叛国等等。
早有人密报给范志洪程二人,手下劝二人不如举兵造反,范志叹息一声:“我兄弟二人离开中原,先是投了黑旗汗国,后遭人陷害投了绿旗汗国,现在又要去造反,这不是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洪程有些犹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即使不造反,也不能白白等死,阿赫在西边打了败仗,便想诬告我二人谋反来抵消他的过失!我们何不去王庭理论清楚?”
范志一指洪程:“洪兄精通战阵,可是对于人情世故是一窍不通,我等降将,焉能与这绿旗汗国的重臣相提并论,他们的大汗难道会信我们两个外族人?”
洪程一跺脚:“那便逃出长安,寻个去处!好过在这里等死!”
范志摇了摇头:“你我二人已娶妻生子,不可连累家人,我们所犯杀孽深重,这就是报应吧,为保全家人,我决定以死明志,也好让大汗知道我不是叛徒!”
洪程苦笑一声:“兄弟啊,只怕我们死了也要背上个畏罪自杀的恶名啊”
范志露出微笑:“我已写了密信把我们身边所有财物装车运往王庭送给大祭司和大汗了,有了这些东西,我们的名节就能保住了”
洪程流出眼泪:“想不到我二人竟不是战死沙场,却要这样窝囊的死去!真是心有不甘啊!”
范志拿出两个小瓶子:“捉拿我们的人已经出发了,我们上路吧!黄泉路上好歹有个伴!”
二人打开瓶子,仰着脖子便把毒药全吞了下去,盘坐在地上,一会儿便抽搐起来倒地身亡。
待阿赫的士兵来捉拿二人时,只带回这两具尸体, 阿赫有些失望,让人把尸体用草席卷了运回王庭论罪。
阿赫的左右亲信不解,阿赫叹息到:“人死了,便没有口供了,许多罪名也就审不出来了”
一名亲信不以为然:“这人死了,才能显得副可汗处理的正确,他二人是畏罪自杀,死人是不会翻供的!”
阿赫恍然大悟:“那就给他们多安些罪名吧,对了,他二人府上可曾抄出钱财金银?”
士兵们摇了摇头:“未曾抄出,多半是藏在家里了!”
阿赫略一沉吟:“对,还要报知大汗,要去他们的家里抄家,把他们的家人都抓起来拷问!”
众人一番商议,自以为得计,便在长安驻扎下来。可惜好景不长,胡高带着四万大军很快就杀了过来。
胡高的四万人中,有四千是千羽军,这四千人中有一半早已被胡高提前安排潜进了长安。
阿赫进攻不足,防守倒还凑合,把全城军民都征发起来,拆毁房屋,把木材和砖块全搬上城墙,又在城内挖了地道通往城外,准备夜袭胡高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