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汐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桃木盒子,她打开盒盖,拿起一簇用红绸绑在一起的青丝,这是新婚之夜她按照大周习俗从二人头上剪下的发,结发夫妻,白头到老……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坚强如她,泪水也不知不觉滴落了缠缠绕绕的青丝,她按住胸口,撕裂一般的痛。
“小姐,都收拾好了,您……还有什么要带的?”华容在身后轻声询问。
诸葛汐忙把青丝塞进盒子又关上抽屉,抹了泪转身:“没了,走吧。”
姚成离开倾竹院,就看见下人们搬着最后一箱东西从汐景阁出来,他的头脑猛一阵嗡鸣,尔后疯了似的冲进卧房,一路跌跌撞撞,在走了无数次的门槛处狠狠地摔了一跤。
发冠摔落,满头青丝披散开来,他狼狈得宛若从地狱爬出。
失魂落魄地来到床前,他拉开抽屉拿出锦盒。
二人的发丝完好如昨,鲜红的绸带明艳动人。
将发丝放在唇边,从不流泪的他竟是抑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澄碧天空,阳光晴朗得有些讽刺。
上车前,诸葛汐最后回往了姚府一眼,依旧是红瓦朱墙,依旧是飞檐斗拱,来时,他牵着她的手,在众人的欢呼中一路踏过红绸,她永远忘不了那澎湃如潮的心情,虽然如今她应当将它彻底抹去。
“姐。”诸葛钰朝她伸出手,“我们回家。”
诸葛汐看向仿佛一瞬间便长大了的弟弟,欣慰一笑,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好,我们回家。”言罢,另一手握住了水玲珑的。
水玲珑的鼻子发酸,她觉得自己没出息地被这对姐弟的深情感染了,甚至有些嫉妒,没人这样疼过她……
将诸葛汐送回镇北王府后,诸葛钰又送了水玲珑回府。瞧水玲珑一副淡淡伤感的样子,诸葛钰忍不住捏了捏她鼻子,似笑非笑道:“怎么?吃醋了?”
“谁吃醋?”水玲珑打开他的手。
诸葛钰凑近了她,俊美无双的脸上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我也会对你很好哦。”
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调调,水玲珑忽然就有了一种被疼在掌心可以肆意撒娇的错觉,但很快她否认了这种错觉,爱情是地雷,踩一个爆一个,炸得尸血全无,她贪生怕死,阿弥陀佛!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岔开了话题:“你有没有想过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诸葛钰的眸光一暗,是因为水玲珑避开了他的示好,还是忆起了诸葛汐的遭遇,不得而知:“我得罪的人太多……”话音刚落,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他摇头,应该不会。
水玲珑看向诸葛钰,很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顿了顿还是选择暂时憋在肚子里。
她挑开帘幕望向无边的夜色,车水马龙渐渐被抛在了身后,喧闹的环境开始变得安宁,上辈子她似乎没享受过这样的静谧,自从跟了荀枫,整整十多年,她都是在烽火硝烟和阴谋诡计中度过,整日除了算计还是算计,就连和斌儿、清儿吃一顿饭,她也得担心有没有人往里边儿投毒。那样的日子,过得真累呀……
再看身旁的男子风华如玉、眸光清冽,不知怎地,她大脑里恍惚一片,从没把尚书府看做是自己家的她此时竟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想什么呢?”诸葛钰握住了水玲珑的手,好吧,他不会承认他就是想借她发呆的时机占点儿便宜,她的手真的很滑、很嫩、很舒服,想……咬一口!
水玲珑怔怔地看着诸葛钰棱角分明的俊脸,说实话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好,可诸葛钰时常表现出来的热意她不是傻子又怎会感觉不到?只是,爱情有风险,尝试需谨慎。
水玲珑的瞳仁动了动,抱住了诸葛钰,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能闻道独属于他的带了一丝凉意的淡雅幽香,自己好像……不排斥。
诸葛钰微微发愣,怀中的娇躯软软柔柔,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白兔,但她眼神里分明透着无尽的探究,无关情爱,似乎只是在尝试抱着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如何?”他戏谑地问。
水玲珑眨巴着忽闪忽闪的眼眸,聆听着他因她的亲近而突然加速的心跳,眼皮子一动,叹道:“差强人意。”
诸葛钰一怔,什么叫做差强人意?他身材很差吗?没有安全感吗?抱着不舒服吗?
眼底有危险的波光一闪而过!
他俯身……
唇上一痛,水玲珑大惊,诸葛钰居然又咬她!
水玲珑火了,笨蛋!接吻不是这样的!
她蓄力一推,一个翻身将诸葛钰压在了软榻上:“诸葛钰你属狗的?”
诸葛钰勾唇一笑,又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上:“这次来真的了。”
语毕,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大掌捂住她眉眼,温柔细腻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唇上。
……
望着水玲珑袅袅聘婷的背影,诸葛钰掀开盖在腰腹的毯子,偷偷瞟了一眼还没消下去的“小帐篷”,不禁羞恼,她应该……没发现的吧?
诸葛汐和姚成和离一事很快在京城传开,随之而来的是冷薇入住姚家,各种揣测像雪花一般飘遍了京城的上空,原先因为姻亲关系而牢牢绑在一起的姚家、冷家和诸葛家如今又因姻亲问题而彻底决裂,别说诸葛汐和姚成是和平分手,镇北王那满腔的怒火,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