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读书,白手就怵,怵丁老师,因为他想到了他的那份“检讨书”。
白手后悔,昨天到今天,大把大把的时间,他该趁机找一找的。
“丁老师,你给我的那本书,我一定认真的读。但现在这个情况,我实在没时间读,也没心思读啊。”
丁老师道:“先饶你一回吧。我走了,你继续睡。”
瞅着丁老师的背影,朦朦胧胧,白手有种特别的感觉。
但受好消息的催化,白手没了压力,睡意涌来,很快又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上午,白手不敢离开。
中午,丁老师从村小回来。
白手做了午饭,丁老师吃得香。
“雨过天晴。小白,工作组到了,带队的就是杜副主任。”
白手大喜,立即加快吃饭速度,“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不料,丁老师道:“你现在还不能回家。”
“为,为什么”
“三个理由。一,你得帮我打扫卫生,把你留下的臭味消灭干净。二,你现在出去,就等于告诉大家,你这两天躲在我这里,我就得罪了那些要搞你的人。三,让村里人知道,你躲在我这里,会让他们说闲话,对我影响不好,对你的影响更不好。”
理由充分,白手心服口服。
丁老师笑道:“还有一个理由,你的菜烧得特别好吃,我想再吃一顿。”
白手也笑了,这个理由更有说服力。
要说烧菜的本事,白手不是吹的,生产队会餐时,他就是掌勺之一。
这得感谢老队长。大前年农闲,老队长看白手没事做,就把白手介绍到他大儿子的单位食堂当帮工。
也就两个月时间,白手不但赚了三十块钱,白吃了两个月的饭,还学了烧菜的本事。
晚饭的菜烧得更香,丁老师更满意。
其实也是丁老师少见多怪,把自己搞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就没吃过好菜。
陪着丁老师吃罢晚饭,天已擦黑,白手拿着挎包走人。
可丁老师又叫住了白手,“小白,你就带着这么多钱回家”
白手怔了怔,“不行呀”
“你家前院和后院的墙,都被人家扒了一大截。所以我觉得,这么多钱放在家里不安全。”
有道理,白手道:“可我暂时没地方放啊。”
“如果信得过我,我暂时替你保管。我相信,我家比你家安全一百倍。”
这是事实,丁老师在白村,就是神圣不可侵犯,从没人敢擅进她的家门。
白手道谢,自己兜里放了两百多块,其他的三千八百块,连同挎包交给了丁老师。
乘着天黑,白手悄悄离开丁老师家。
看着白手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母亲郭彩娥喜极而泣。
弟弟妹妹们万分高兴,围着大哥,纷纷发问,大哥这几天躲到哪儿去了。
白手一一回答,有真话有假话,当然不说是躲在丁老师家。
母亲平安,弟弟妹妹没事,白手放心了。
但第二天早上,白手看到家里家外,一片狼藉,满目疮痍,顿时满腔怒火从嘴里喷出。
“狗日的陈老大陈老二陈老三,我日你们祖宗十八代。”
白手的骂声,足以响彻大半个白村。
骂归骂,骂过了,家里的乱象还得收拾。
可新鲜事来了。
工作组的人帮忙来了。
还不只工作组的五个人,还有公社的老张和李茉莉,大队的马兰花。
他们先向白手的母亲表示道歉和慰问,再帮忙扫地,整理桌凳等家俱。
他们再询问各种损失,包括前后院的围墙,粮仓里的稻谷有无减少,屋顶的瓦片碎了多少,等等。
他们还雷厉风行,派人去采购,去请泥瓦匠,表示尽快修好院墙。
白手可没好脸色,蹲在石桌上,冷眼旁观他们的行动,别说感谢,连嘴巴都懒得张开。
谁跟白手说话,白手都不搭理,老张面子最大也不给。
白手还拿出磨刀石,拿出菜刀、草刀、镰刀和各种小刀,以及那把很少使用的木柄大铡刀。
磨刀,一声不响的磨刀。
工作组的人看得瘆人,但都跟白手说不上话,便叫老张出面,劝劝白手。
老张上前,拍拍白手的肩膀,问道:“小白,你这是要干嘛”
“磨刀。”
“磨刀干嘛”
“杀猪。”
“谁是猪”
“人猪。”
“谁是人猪”
“保密。”
老张小声问道:“小白,给不给我面子”
“理由。”
“你看啊。那天晚上是我给你通风报信吧。还有,你别当着我的面啊。另外,我刚当上副书记,你不能给我添麻烦啊。”
“成交。”白手又回了两个字。
老张的面子不能不给。
磨好刀,其他的刀都收起来,唯有大铡刀,白手多磨了一遍。
接着,白手扛着十二斤重的大铡刀,走出院门,在村路上遛达起来。
白村的大路小路,白手不紧不慢的走了一遍。
乡亲们不少有打招呼的,白手绷着脸不理。
大多数乡亲退避三舍,这分明是要拿刀砍人的架势,谁敢轻易上前搭话。
特别是在水缸的小卖店,白手多走几个来回,吓得乡亲们纷纷离开。
水缸两口子不敢开口招呼。两口子知道,白手不找他们麻烦,但肯定是冲着水缸他爸来的。
这还没完,白手扛着大铡刀去了其他六个自然村。
杀气腾腾,六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