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票。”
“没有发票?”白手看着老阎王问道。
“没有发票,发票用完了。”老阎王道。
白手不再吭声,把拿出来的钱,重又塞回包里,拉上拉链,转身就走。
张孝南指了指老阎王,拉着谢洪水离开。
白张谢仨人,离开协会来到劝业旅社。
今天不是周六,劝业旅社里没几个人。
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是坐在那里,笑眯眯的。
老爷子叫齐再坤,白手很想找他说说自己的遭遇,但又觉得还不是时候,还没到那个份上。
付了门票钱和茶钱,张孝南拿了一壶茶,带头上了二楼。
坐下后,白手喝茶,看不出心情不好的样子。
“小白,对不起,我的面子太小。”张孝南道。
“老张,说啥呢,别啥都往自个身上揽。”
张孝南老谋深算,他发现白手并不着急,也不是很生气,应该是早有打算。
“小白,这事还是要以和为贵。咱们是为了赚钱,和气生财嘛。”
谢洪水不以为然,“老张,你想让小白当软蛋?”
“小谢,你别添乱。”张孝南道:“小白,你别急,我找人走走后门,压压老阎王。”
白手微笑一下,“老张,谢谢你。但让我交三千块,打死我我也不肯。”
“放心,没这么高的收费,老阎王那是有意刁难你。”
点点头,白手看向谢洪水,“老谢,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怕老阎王,反倒是老阎王有点怵你?”
谢洪水得意的笑了。
“哈哈,他得天独厚,他有绝招。”张孝南笑道。
白手疑道:“就因为老谢是本地人?”
“他有绝招。老阎王刁难他,最严重的时候,把他的营业执照和资质证书给扣了,让他开不了工。”
“那怎么解决的?”
张孝南道:“他打听到老阎王家的地址,找了一帮老娘们和老人,把老阎王家给堵了。吃喝拉撒,全在老阎王家。不仅不闹事,还帮老阎王家干活,打扫卫生,洗衣服,烧菜做饭,什么都干。”
白手呵呵的乐了,“老谢,你这招绝了。”
谢洪水笑道:“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几十个老娘们和老人堵在老阎王家,整整一个星期。老阎王怕了,主动向我求和。从此之后,老阎王就不敢惹我了。”
张孝南道:“这就是地头蛇的厉害所在。你老谢可以这样做,我们根本做不到。小白,你还得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白手问道。
说到具体办法,张孝南不开口了。
谢洪水坏笑起来。
白手道:“老谢,你笑得阴阳怪气,一定是有办法了。”
“嘿嘿,怕老张笑话我。”
“去你的,我敢笑话你吗?”
谢洪水盯着白手问,“你喜欢伪君子还是喜欢小人?”
白手愣了,这是什么问题。
“理论上讲,两个我都不喜欢。”
“硬要让你选择一个,你选哪个?”
“嗯……相对来说,我选小人,我认为伪君子更坏。”
“你会偶尔做小人吗?”
白手笑道:“我就是做小人长大的。老谢,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洪水起身,走到包间门口,往外探了探脑袋,再关上门走回来。
“一个小道消息。”
张孝南瞪了谢洪水一眼,“有话直说。”
谢洪水把说话声降到最低,“我听说,老阎王和孙老头两个老家伙,经常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赌钱?”白手问。
谢洪水摇了摇头。
“搞女人?”张孝南问。
谢洪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啥?”白手和张孝南异口同声。
“看海外进来的录像带,那种男男女女的片子,他们经常去看。”
白手和张孝南都不知道这档子事,更不知道这档子事的严重性。
张孝南道:“这没什么吧?”
谢洪水摇摇头,严肃道:“一旦抓住,必同时受三个惩罚。一是巨额罚款,少则一两千,多只三五千。二是治安拘留,少则一星期,多则两星期。三是通报批评,让你单位知道,让家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张孝南问。
“找个机会,乘着老阎王和孙老头去的时候,咱们报警,让警察收拾他们。”
白手没有马上表态。
张孝南表示反对,“小谢,你那是报复,是万不得已的做法。人家搞你,还没搞成呢。”
谢洪水反问,“老张,那依你之见,又该怎么做呢?”
“再努力一次。”张孝南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吃点亏当作幸福。小白,拿一千块钱,我再去找找老阎王。”
白手拿出一千块钱。
“你俩慢慢喝着。”张孝南拿着钱出门而去。
谢洪水道:“老张啊,就是爱讲吃亏是福的道理。”
“老谢,老张是对的。”
“噢,那我的想法不对?”
白手笑道:“你也没错。但你是本地人,你有乡亲们替你撑腰啊。老张和我是外地人,我们得夹着尾巴做人啊。”
谢洪水也笑了,“小白,你少来这一套。我算看出来了,你没有尾巴。你就是有尾巴,也不是会把尾巴夹起来的主。”
“呵呵,知我者,老谢也。”
半个小时后,张孝南回来了。
四张发票,愈期登记,罚款两百,开工不登记,罚款两百,协会会费,三百块,年检预收,三百五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