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中午,该吃饭了。
苏家以前没有败落之前有专门的厨子,败了之后自己做饭,主要由三姨娘和她的女儿苏劲芸负责厨房这一块。因为这次牛屠夫拿来的肉比较多,不吃会坏的,虽然可以用盐巴给它腌起来,但也到底放不了多久。因此中午饭就做了一副猪肝汤和炖腰子。
三姨娘的厨艺还是不错的,以前在家里就专门学过,也经常下厨,做出来的饭菜挺可口的,只是败家后没这样的机会,倒不是不让她做,而是没有东西给她做。
现在终于有了大展身手的会了,当然是打点精神做出了好几样菜了。有美味佳肴当然就不能够再吃米糠窝头了,也不能让徒弟吃白米饭,师父和家人却吃啃窝头。苏祖母现在已经认准这位姑爷是有本事挣钱的,便吩咐三姨娘做米饭不加米糠给大家吃。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当然又是满嘴留香,高兴不已。
不过吃完之后萧劲松觉得这样太过奢侈了,于是又找到苏祖母说道:“老太太,咱们不能这样浪费了,要不拿把肉食去卖了吧?换成钱可以给相公准备赶考的盘缠。虽然要明年八月才乡试,但咱们也得能攒钱就攒呀!”
几句话说得苏老太太连连点头,非常赞同。当下决定把剩下的一挂大肠还有剩下的腰子、猪肝和五花肉都拿去卖了换成钱,粮食则暂时不动,因为粮食可以存放,随时都可穿卖。
采买这一块是二姨娘负责的,出售任务就交给了她。
出村下山到山脚下官道旁就有几家酒肆饭庄客栈什么的,给过往行人打尖用的。那里肉类需求量比较大,附近村民杀猪宰羊,量少的要想换钱都拿到那去卖,当然量大的还是直接进城卖,更多选择。
二姨娘由徒弟牛水缸护送,出村子到山下路边酒店把这些肉大部分都换了钱,只留下一副猪肝专门留给姑爷和徒弟牛水缸一起打牙祭,总不能人家拜师,拿了这么多肉来不让他儿子吃肉,那说出去也不好听。
换钱回来之后,在老太太那儿去报账,然后把钱都交给了苏母。一部分钱留了开支家里日常用度之外,剩下的钱都交给了苏劲松存着,准备将来给姑爷做赶考的盘缠。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苏劲松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主意,这一次若是乡试还考不上举人,就捐一个国子监的例监,让丈夫进国子监读书。
当然这只是她一个美好愿望,从他们现在的赚钱速度来看,只要药葫芦一直禁止秋无痕治病收钱,那他估计十年都未必能赚到这四十两银子,但是十年其实说慢也不慢,也就三四次科举考试就到了。
中午吃饭,把药铺关了,一家人在厨房围坐着吃。
牛水缸认识苏家一家人,年纪还小,在一堆女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一直低着头闷头吃饭。
反倒是苏劲松这位师娘挺关系徒弟,给他夹了好几块肉放他碗里,牛水缸嗡嗡的说声谢谢师娘。
苏劲松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从没有人这么叫她。想着将来有一天丈夫能够当上一品高官,自己成了一品夫人,别人叫她一品夫人的时候那该又是怎样一番滋味?每每想起这一点,便觉得心潮澎湃,充满了力量,拼命攒钱的决心也就更浓烈了。
刚吃完早饭,忽然听到前院有人敲门。牛水缸赶紧把碗放下,说道:“我去!”
以前来人都是最小的苏劲芸跑去开门,现在有这个学徒了,这事就交给他了。
很快牛水缸回来了,对秋无痕说道:“是费无通来了,来看伤的。”
费无通就是费老太爷的孙子,这孙子怎么来了,而且是来看伤,这小子喜欢作弄人,整个欠揍,不会是真的挨揍了吧?
秋无痕带着牛水缸来到前院药铺,就看见费无通可怜巴巴坐在凳子上,下巴破了一个口子,但伤口不大。
“怎么了你?”秋无痕问。
费无通哭丧着脸说:“我表妹跟舅妈到家里来做客,先前吃早饭,我夸表妹说,表妹你长得真漂亮,像一朵花一样!她没理我,我又说,表妹你就像一株仙草,天上才有,地上绝无。她站转身就走。我追上去,不留神滑倒,摔了个狗啃泥,下巴都摔破了,你给看看吧。”
秋无痕指点牛水缸给费无通清创,然后给他上药。
费无通是个二百五,包好伤付了费用却不走,一屁股坐在秋无痕桌前找秋无痕说话:“我这小表妹可漂亮了,她以前每次都跟我说话的,怎么今天突然就不理睬我了?”
秋无痕没理他,扭脸到一旁。
费无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你扭脸一旁,是不是要告诉我,我该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美你妹啊,嘴巴这么臭,你离我远点!”
费无通赶紧抓着屁股下的凳子,往后退了好几步。自己扇了扇风,的确有点臭,这才想起先前大蒜吃的有点多。
坐在几步远之外,他继续涎着脸跟秋无痕聊天:“兄弟,我一直惦着我这漂亮小表妹,心里始终平静不下来,连读书都没心思。我的心被她整个打乱了,你虽然是个被人看不起的赘婿,但好歹也是秀才啊,你帮我想想,有没有办法让我心情平静下来?”
秋无痕二话不说,拿着一块抹布开始擦桌子。
费无通看着他擦桌子,忽然醒悟:“我明白了!你用擦桌子来提醒我那首偈语佛诗:身如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让我放下凡尘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