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门外有个十里坡,十里坡最高处有座亭子。
亭子里林婉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极目远眺,默默目送渐行渐远的车队。
那便是林鸿飞带着妻子儿女前往青州府的车队。
叶深收回眺望的目光,并没有打扰林婉,而是来到一路从震南侯府送至十里坡的林鸿宇身边。
两人小声说了几句话,从他们时不时望向林婉的目光,两人此刻的对话应与林婉有关。
林鸿宇也没打扰林婉,只是深深看了林婉一眼,对着叶深抱了抱拳,便带着震南侯府的人打马回城去了。
林婉沉浸在分别的情绪之中,虽说也注意到了马蹄声声而去,却没有回头。
叶深目送林鸿宇打马离开,回头看向林婉,轻叹了口气,缓步来到依然极目远眺的林婉身边,伸手搂住林婉的纤腰。
往北方看去,林鸿飞的车队已经走得没影了。
叶深收回目光,看向轻依在自己怀里的林婉。
分别让林婉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叶深伸手握了握林婉的手,这才发现林婉的小手冰凉,心里便是一惊,搂着林婉的手不由一紧,将林婉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九月的京城已入深秋,清晨的风更是带着丝丝寒意,这个亭子建在十里坡最高处,风自然便也大了些。
虽说今日出门前特地给林婉加了件比较厚实的披风,可是深秋的晨风还是吹冷了林婉的手。
叶深顿觉懊恼,他该更贴心些的。
看着林婉的头发在晨风中飞舞,叶深便侧了侧身,用自己的身体为林婉挡去那恼人的秋风。
叶深用空着的那只手为林婉整理了一下被晨风吹乱的碎发,又帮着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小声征求起林婉的意见来:“二哥他们已经走远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看!你的手都冰凉冰凉的了。”
说着便抬起与林婉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在林婉那冰凉的手背上印下一个亲吻。
林婉缓缓收回目光,将离别带来的情绪压在心底,对着叶深点头道:“嗯,咱们回去。”
回到马车一坐下,林婉伸手揉了揉腰,刚进车厢的叶深一见,便在林婉身边坐下,一手将林婉搂进怀里,一手便替林婉揉起腰来。
林婉睨了叶深一眼,抿了抿嘴并不说话,顺势将头轻轻靠在叶深肩头眯着眼睛享受着叶深的殷勤侍候。
“唉……”在粼粼的马车声中传来了林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虽说这声叹息很轻很轻,叶深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手上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侧目看向林婉,却见林婉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过叶深知道林婉并没有睡着,今日让林婉叹息的也只有与林鸿飞夫妻的分别了,搂着林婉的那只手便紧了紧温声劝道:“青州府是远了些,若婉婉想二哥了,也是可以去青州府去看看二哥他们的嘛。”
林婉微微摇了摇头,知道叶深与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刚才她那一声叹息,倒不是因为分别,而是带着些许羡慕。
羡慕安惠娟因为林鸿飞的外放,有了离京去外面看看的机会。
安惠娟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几乎没有离开过京城,按安惠娟的说话,最远的旅行也不过是去南郊。这是安惠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行。
虽说林婉之前有过从京城前往蓟州最终流落于青州府的经历,也有从青州府回京城的经历,可是林婉至今也没找回流落到青州府之前的那部分记忆。
当然那个时候原主的年龄小,就算记忆找回来应该也不会存有多少从京城出发沿途的记忆。
跟着林修武和蔡氏从青州府回京城那大半个月倒是记忆犹新。
只是很可惜,那个时候虽说每到一城或者风景秀丽的地方林修武都会让车队停下来游玩那么半日一日,却因为需要赶路,那个时候林婉与林修武和蔡氏之间的相处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整个行程除了救毛艳霞是林婉直接开口求的林修武出手,其他事情林婉就是个默默地随行者,故而那次行程并没有让林婉感受到多少旅游的乐趣。
在这个时代生活得越久,便越想了解这个时代,便越想到处走走看看,也就越发觉得生为女人的悲哀。
就拿安惠娟来说吧,若不是嫁给林鸿飞,也许这辈子只能老死在某个内院,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去京城以外的地方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有点羡慕二嫂!”本来林婉没打算将心里的说出来,可是到底没能忍住。
羡慕安惠娟?
林婉的意思是他不如林鸿飞疼爱妻子?
叶深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顿。
默默且迅速地将成亲以来与林婉的相处的情形在心里过了一遍,叶深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也许昨日夜里应该顺着婉婉的意思不运动或者少运动,可是叶深觉得又有些不太对,明明昨日夜里婉婉也很投入很享受的嘛!
叶深侧头又看了林婉一眼,终于觉出些许异样。
也许从林婉叹息那个时候起,自己想的与林婉想的并不在一条线上。
那么安惠娟到底是什么是值得林婉羡慕的呢?
“羡慕二嫂什么呢?二嫂有的婉婉以后肯定都会有,但是婉婉有的,二嫂却未必有。”虽说叶深依然没能get到林婉的那个点,说出的话却让林婉心里一热。
虽说叶深因为钱大人的挽留继续留在了翰林院,可是叶深才只有十七岁,以后有了是外放的机会,自己作为叶深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