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指挥使,我且问你一事,你如实道来。”钟逸一双眸子盯着罗翔。
“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然话不一定属实,不过罗翔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昨夜纵火的凶手,依罗大人你的推测,应当是何人所为?”
“这......”罗翔欲言又止。
“不好说?不敢说?”钟逸逼问道。
罗翔皱着眉头,一幅为难的样子:“恕下官愚钝,的确猜不出来。”
“罗大人,你这个回答让我很难办呐,说实话粮仓失火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监管不严,一时疏忽,可真要往大了说,那是断绝海津粮草,有反叛嫌疑,我身为钦差,对国贼可是绝不姑息!”
言语之间,钟逸拿出了身为钦差的威严,罗翔虽见过大风大浪,可这席话仍是将他唬住,大宁律法最严重一条便是反叛,其罪株连九族,真要是让人拿这个做文章,没一个人敢为其辩护,罗翔岂有不惧之理?
“大人,下官冤枉啊!罗翔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与叛国扯上关系呀!更何况这把火烧得突然,没有一丝预兆,您要我找嫌疑人,我的确找不出来......”
“不必找,猜便可,不论对错,只要给本钦差一个答案。”
罗翔本意是想明哲保身,可被钟逸这么威胁,便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道:“突如其来的一把火很是蹊跷,不过却被下官手下这群不成器的百户逮到了纵火凶手,经过一番打斗,反倒是被他们逃去,而这些受伤、没来及跑的人如今他们应当被大人您关在锦衣卫的大牢,按理来说,您应当比我清楚才是。”
“不错,乱贼的确打入锦衣卫大牢,说实话,奈不住严刑拷打的大有人在,从他们口中,我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罗指挥使不妨猜猜,这伙人到底隶属何人,或者说什么组织。”想坑人,最先要做的事便是给猎物设好圈套,钟逸的循循善诱,只是做的一个铺垫罢了。
罗翔陷入沉思当中,他并非思考凶手身份,由谁放得这把大火,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此刻斟酌的,则是钟逸的用意。
但钟逸显然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机会,死死盯着罗翔的眼神给他施压,让罗翔心里发毛。
耐不住这般压力,罗翔不得不开口:“那就要看粮仓烧毁对谁的好处最大,显然对海津城的各位官员百姓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要想生活下去,他们就要依靠这储藏的粮食,自断后路连傻子都做不出来,依下官愚见,多半是外人所为。”
答案呼之欲出,可罗翔仍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钟逸继续引导:“罗指挥使说得不错,不过损毁海津后备粮草,还有一大危害。”
“哦?是何危害?”
“那便是引得分粮不均、人心惶惶,粮草是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就算如今还有几日的余粮,可当他们知道储存的粮草被烧,以及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漕粮供,势必大乱,粮食关乎生存,没人对此不上心,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昨夜那场火烧的声势浩大,这件事要想隐藏下去,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呐。”
罗翔连连点头:“钦差大人高瞻远瞩,下官确实没有往这处去想。”
钟逸笑起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无妨,如今我已经告诉你了,罗指挥使你倒是说说,什么人想要见到海津城陷入混乱当中呢?”
罗翔陷入了两难境地,这三个字他的确不想吐露出口,但是话已经说到这地步,他哪还有继续装傻呢。
“下官之见仅代表一家之言,不足以盖棺定论,若大人觉得有道理,便可参考,若是荒诞不羁,只盼大人别笑话就是了......”
“罗指挥使掌控左卫已有多年,这左卫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过罗指挥使的耳目,你的推测想来借鉴意义非常了。”
“不敢不敢。”罗翔摆手自谦,接着又开口道:“海津上下苦白莲教久矣,白莲邪教祸害海津百姓多年,但在英明神武的钦差大人您来了之后,他们接连失手,想来只有这伙贼人,见不得海津有一丝转好,除他们之外,下官的确想不到别的人选。”
钟逸心里暗暗叫好,罗翔这条大鱼总算上钩了,引出白莲教,对钟逸接下来的对话有深远影响。
“罗指挥使果真聪明过人,狱中嘴巴不严实的,透露出的各种信息也直指白莲教,昨夜纵火的凶手,是他们无疑!”
罗翔装作吃惊的样子,叹道:“没想到下官随意一说还真猜对了,钦差大人的确铁血手段!短短时间便已有这么大的收获,下官心悦诚服。不出多时,大人您一定能将逃跑的那帮人全部缉拿归案!”
钟逸摇摇头:“白莲教可没有你想象当中这么简单,若真是一群酒囊饭袋,我又岂能在海津城耽搁这么久?更何况......罗指挥使你就没有察觉昨夜的火,来的有些欺骗吗?”
听钟逸这么一说,罗翔立马应道:“太蹊跷了!虽然下官手底下这帮人不中用,可也算是多年的老油条,看守粮仓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为何偏偏昨夜就发生了这场震惊全城的大火......”
“正是因为安逸太久,才会松懈疏忽。”钟逸一针见血的指明问题所在。
“钦差大人教训的是,安逸使人死亡,看来以后要勤加操练这群崽子了。”罗翔顺着钟逸的话说道。
“不过......却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导致。昨夜白莲教百人行动,这般大的规模,想必动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