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越来越近了,年味儿也越来越重了,大街上已经张灯结彩有了热闹的氛围,而钟府却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重新修建,按理来说钟逸是应该在现场监督几次的,不过他一次都没有到场,一直在忙着那件案子,买办年货之类的事都交给了府里的人,彻底做了撒手掌柜,因为他的态度,林雪瞳不止一次抱怨,不过林雪瞳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她理解钟逸的难处,上面安排的下来的事没有小事,钟逸把重心放在官场上是没有错的,理解归理解,可牢骚该发还是要发几句的,毕竟过年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这日,霍单派出去的人终于有了音讯,关于十多年前的梁君,有了些许线索。
锦衣卫一行十人左右,急匆匆的朝京城外的方向走去,打头的是霍单,钟逸跟在他身后,脸色有些兴奋,也有点担忧。
“老霍,按你这说法,你找到的这人是十多年前的一位难民,他受过梁君的接济,对吧?”
“回大人,没错。”霍单呼之欲出的笑容已经能看出他对此人很有把握,似乎找到他就真的能找到梁君一样。
“这人上年纪了吧?老霍你怎么找到的?若真是能从他嘴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这个案子你功劳可不小呢。”钟逸的情绪被他带动的也轻松起来。
“都是大人教导有方。”霍单嘿嘿一笑,接着才又道:“确实如大人所想,老头现在五十多了,据他自己所说,上次见到梁君已经是十多年之前了,不过属下也没有细问,到了他住的地方,大人亲自审问便是。”
钟逸轻“嗯”一声,又加快了步伐。
到了快出城的地方,相当于郊区,钟逸随着霍单走入了一处巷子,巷子两侧的房屋都是由茅草制成,鲜有几片砖瓦,在这寒冷的冬季里,这样的屋子能否抵御风雪,答案显而易见。
行过几家门前,钟逸朝院落里张望几眼,几件破破烂烂的房子里挤着不少人,从孩童啼哭声,大人叫嚷声中,钟逸便可分辨出来,或许是因为没地方住,又或者只是想互相取暖,不过钟逸更愿意相信前者。
这是实打实的贫民窟,四处所见,透漏来的都是一种讯息,他们是穷苦人,他们很可能坚持不过这个冬季
果真,无论是多么繁华的城市,在光鲜亮丽的遮掩之下,总有几处断垣残壁,阴暗存在于任何地方,只是你不曾发现罢了,甚至在巨大光亮的映衬下,黑暗更加让人绝望无穷尽。
“那位老人就住这里?”
“嗯嗯,就是这儿大人,没有错,他托人告诉我的地址就是这里,再有几步应该就到了。”霍单显然被眼前前所未见的景象的震惊到了,他本非富贵人家,但因为子承父业,几辈子下来,从没有穷到这种地步,所以才会失了神。
“继续带路。”
管不了的便不去管,钟逸心里发出阵阵嘲笑之声:你真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真以为仅凭你一人便可以拯救这世间的苦难?别傻了,你只是小小的千户,在别人眼中不过一只小小蝼蚁,一巴掌,一指头,甚至吹口气,便能要了自己的命,眼下的案子你都办不成,你这善良又有何用?
钟逸有自知之明,他做不到的事从不会去插手,当然,也总有那么些例外
霍单数着脚下的步子,在一户人家面前停下了。
钟逸看着面前破烂不堪的房子,一只脚迈了进去,霍单也紧跟着钟逸进了院子。
走到院中,霍单备足气,喊叫一声:“杨得草可在此处?”
不出片刻,屋内窗子边上探出了无数脑袋,可看到院内十人身着飞鱼锦袍衣物,眼中大骇,一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这时,一阵咳嗽声响起:“咳咳,我就是杨得草,院中的可是锦衣卫的大人们?”
霍单继续道:“是,杨得草老人家出屋一叙可否?”
“好好,大人们稍等咳咳咳咳”
大概三分,一间房子的房门打开,一位老人步履蹒跚的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等老人抬起头的时候,钟逸才发现,他脸上的皱纹已经很深的,如果说他是七十多岁的人,倒也有人相信,头发零零散散,为数不多的几根还泛着花白。
“大咳咳大人,老汉我身子不行咳咳大人们见谅。”
张嘴之后,钟逸看到他嘴里的牙齿已经脱落不少了,而大门牙也略显松动,摇摇晃晃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掉光了。
“你就是杨得草老人家?“钟逸问着将外面披着的袍子披到一身麻布单衣的老人身上。
杨得草佝偻着的身子一震,抬头诧异的望向钟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接着一叹,连声道:“我这老汉受不得,受不得啊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他苍老的脸憋的通红,钟逸赶紧拍着他的后背,生怕自己什么没问,他就这么过去了。
等杨得草稍微恢复一些,钟逸才道:“本就是我寻你帮忙,受得了,这件袍子就送你了,我家里多的是。”
杨得草这次没说拒绝,只不过单从表情之上就能看出他有多感激了。
“你知道梁君的事?”钟逸没藏着掩着,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
杨得草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愣住了,目光怔怔,思绪已不知飘向了何处,几息之后,杨得草才从这个状态中走了出来,他朝着钟逸深深的点了点头,声音沧桑道:“知道。”
钟逸又问道:“那你可曾见过他的模样?”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