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话!”
林初夏抖了抖身体,忍住抬手,安抚手臂上那些在微风中瑟瑟发抖的汗毛。
“姐,你看我这黑眼圈,都能跟国宝媲美了……”
林浩宇“蹬蹬”几步,跑到林初夏面前,将自己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凑了过去,手指指着自己脸下那一点点青黑的痕迹,扁着嘴,哀怨又委屈的小眼神,一个劲地瞅着林初夏,生怕错过林初夏脸上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
“你不知道,我昨晚有多惨。真的,我回去后,就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蒙蒙地睡着。结果,睡了没多久,就又被你挖起来了……”
“呶。”
林初夏翻手,就是一面小镜子,递到林浩宇面前,示意他自己仔细瞅瞅,看看脸上那青黑的痕迹,究竟是没睡好形成的黑眼圈,还是睡得太香,磕到尖硬的东西后留下来的青紫印痕。
“我看你挺闲的,就再加一篇议论文吧!”
“不要啊……”
林浩宇喊得那叫一个嘶心裂肺,连周围树木上的虫鸟都惊动了,瞬间发出“沙沙”“唧唧”的声响,就更不用说,从姐弟俩身旁经过的旅客了,纷纷拿惊疑不定的目光瞅两人。
幸而,关键时刻,林浩宇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那越发高亢的声音咽了下去,否则,眼下,别说继续爬长城了,指不定,姐弟俩就要来个派出所一日游了。
“要不,再加一篇说明文?”
“姐,我求你了!”
林浩宇苦着一张脸,跟只被按住壳,挣扎半晌,都没法挪动分毫的乌龟似的,神情举止间那叫一个凄苦和悲怆,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林初夏偏头:“看你表现。”
林浩宇立刻就“蹭蹭”几步,就窜到了台阶上,跟个灵活的猴子似的,那叫一个喜形于色!
可惜,他却忘记了,林初夏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可题……
于是,又过了几天,继游玩故宫、颐和园、圆明园和天坛后,等待着林浩宇的,就是一个令他快要崩溃的消息。
每个地方,少则一篇,多则三篇的文章,不限体系!
不,重点是不限文章的体系吗?重点是,他虽然是老林家的人,却并不像林初夏那样,遗传到了林爱国那能写会画的天赋!所以,写文章什么的,他都是“依葫芦画瓢”,憋许久才能憋出一篇!
啥?他和林初夏一样,也投稿赚了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能说,他那是被林初夏强化性训练后,才憋出来的吗?
打个比方来说,林初夏写十篇,至少能中八篇。而,他写十篇,能中的那两三篇,还是林初夏修改过的。所以,归根究底,他能中稿,靠的就是林初夏,典型的“军功章背后,全部是林初夏的功劳”!
所以,“学霸兼才子”的美名,听听就好,绝对不要往心里去。否则,要么,就憋屈死自个儿,要么,就在旁人那些无厘头的吹捧夸赞话语里,失了本心,最终,变得虚荣又自大起来。
“你在想什么?”林初夏抬手,就是一个脑瓜,然后,不等林浩宇回答,就又很是无奈地摇头,“你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说吧,你又在心虚个什么?”
“姐,你不觉得,让我这么个理科生死磕作文,是一件很不……”
林浩宇琢磨了下,总算从自己那“贫瘠”的语言里,挑出一个虽谈不上多么妥当,却也绝不会因为太过自贬而激怒林初夏的词语,“不符合咱们经常探讨的‘天赋论’和‘利益最大化’?”
“你什么时候变成理科生了?”
林初夏挑眉,这些年,她见惯了各类偏科的人,但是,如林浩宇这样全面平衡发展的,却还真是少之又少。
林浩宇被噎了下,然而,让他就这样放弃,却也是不可能的。
“姐,你就真没发现,我的数理化成绩比语政英好很多吗?”
“没发现呢!”林初夏摊手,耸肩,“我只知道你几门科目平均发展,就算偶尔有差距,也就一两分,连五分的标准都没越过,就更不用说十几二十的涉及到天赋划分的标准了。”
“姐,你没发现,那是因为这几次考试,试卷的难易程度不一样。”
林浩宇苦着一张脸,对着旁人,他还敢昧着良心说假话,但是,对着林初夏,先不说敢不敢的可题,关键,有必要吗?
要知道,林初夏可不是林家其它人,要么,早早就离开学校,就算已经结婚生娃,但也是施行着“放养”策略,完全没关注过自家孩子的学习进度;要么,就是纯粹的学渣,想要关心,也不知道从何做起,因此,也就察觉不到他话里的不对劲,从而顺藤摸瓜地抓到他的把柄。
“这样呀……”林初夏手指微屈,一下下地叩击着桌面,那声音,落到林浩宇耳里,只令他越发地忐忑惶恐起来。幸而,最后,林初夏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既然这样,那就每个地方写一篇文章,不限文体,没可题吧?”
“没可题!”
林浩宇忙不迭地应承下来,就算有可题,他也要将它们变成没可题!
……
6号这天,姐弟俩和去的时候一样,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顺利回家。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热闹中又透出独属于家的味道的饭菜香,昏黄又温馨的灯光和偶尔被微风送到耳旁的说笑声,而是一地的冷清,以及,走动呼吸间就到处飞扬的尘土。
“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