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踉跄着跌了进来，他费力的稳住了身体，看到抱住定王妃痛哭失声的王妃怔楞了下，眼神一瞬间闪过迷茫。
看王妃这样子，像是极为依赖定王妃的样子。
这在从前，几乎是从来不会有的景象。
康王被这一幕吓到了，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愤怒的瞪向秦艽，“你对娉婷做了什么？”
竟让她做出这般违和的举动。
秦艽看柳袅娜哭成这样，心中早怒意翻涌，恨不得一藤子弄死柳娉婷。
如今见这瞎子竟还在边上逼逼，不禁恼的动了杀意，她冷冷横他一眼，心中戾气横生。
才要动手，柳袅娜瘦削微凉的纤手已是轻轻按在秦艽手上。
她红着眼冲她微微摇头。
秦艽按捺下心中的怒意，冷笑着抿紧薄唇，放任柳袅娜将手按在自己肩头，费力的站了起来。
康王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有些慌乱。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娉婷，你现在觉得如何，可还难受吗？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
柳袅娜虚弱的挑了挑唇角，轻轻摇摇头。
“秦姑娘医术高明，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她这般说着，怔怔的看了他一眼，倏地，眼中浮现起一抹复杂的笑来，她顿了顿，冲他盈盈一拜，柔声道，“这些日子，多谢姐夫为袅娜四处奔走了。”
她虽中毒昏睡，但意识却是清醒的，只是不能动不能说。
身周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听的清清楚楚。
“咚”的重重一下。
康王整个人都震在原地。
像是有什么锐器在心头重重凿了一下，凿的他晕头转向，大脑眩晕。
他像是被抛上岸的一尾缺水的鱼，徒劳又可笑的张大了嘴，费力的呼吸着。
“娉……娉婷……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竟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去捉她的手。
柳袅娜虚弱的笑了笑，朝后退了一步，及时避开了他的碰触，语声淡淡，“姐夫，还请自重。”
康王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他的心口绞痛的让他不能呼吸，脑中却沉压压的，搅的他不能思考。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明明是自己的王妃，为何要叫自己姐夫，还自称柳袅娜？
柳袅娜不就是那个刻意学娉婷来勾引自己的人吗？
呵……
太可笑了。
这简直太可笑了。
康王踉跄着连连后退。
“你在骗我对不对？娉婷，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康王的脚后跟一下磕在门上，他死死的看着柳袅娜，又哭又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难道她是要说，是娉婷将她弄晕假扮成康王妃，是娉婷借了她柳家二小姐的身份又刻意跑来王府勾引他吗？
娉婷本就是他的王妃，又这么爱他，怎需如此！
秦艽的目光落到几乎快要崩溃的康王身上，她的唇角勾了勾，眼中讥诮顿起。
她一把按住柳袅娜的肩膀，轻柔又坚定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淡淡道，“曾经有位官家千金，她知书达理，美丽温柔，于豆蔻年华在逝水河畔遇到一个翩翩少年郎，自此情定。”
康王在听到逝水河畔时怔楞了下，猛地抬头看向她。
秦艽却不管他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垂眸淡漠道，“但千金家中有位与她长的相像的姐姐，同样看上了这少年郎……的身份。”
“她凭着一样的容貌和家中的支持，轻而易举夺走了千金的一切。千金被囚禁家中，只能一次次听到情郎和姐姐的恩爱佳话，她无数次的反抗，除了家人的责骂和利用，最终只落得毁容和被追杀。”
康王脑子“嗡”的一响，他用力按住了脑袋，痛苦的嘶吼了一声。
秦艽冷冷的笑了，“渐渐的，千金心死了，决定放弃一切重新开始，她的姐姐却又将她拖进……”
“闭嘴，闭嘴！”
康王突然疯狂的大叫起来，他赤红着眼，死死瞪着秦艽，“我叫你闭嘴！”
整个人竟是已近崩溃。
被秦艽双手按住肩膀的柳袅娜怔怔的看着他，忽然轻柔的笑了起来，“秦姑娘说的故事，姐夫不必放在心上，还是早些将姐姐找回来吧。”
她说着，侧头看向秦艽，眼中是全然的信赖，“秦姑娘，又要叨扰了。”
秦艽眼中的冷意褪去，将她半扶半搂着，慢慢朝门外走去。
与康王擦身而过之际，康王猛地抬手要去拦柳袅娜，却被秦艽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秦艽冷笑着睨他一眼，“怎么，三弟要违反誓言吗？”
康王却是看都不看她，眸光凶狠的像是要吃人，他死死的瞪着柳袅娜，“你说你是柳袅娜，证明！证明给本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