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按捺下心头的疑惑,努力管理表情不去怀疑乔紫清对郭嘉的诊断。
倘若在曹操面前将此事闹大,弄不好会使乔紫清陷入险境。
看着卧病在床,脸色惨白的郭嘉,楚云双拳紧攥,垂下头不动声色。
面对曹操的问题,乔紫清平静地答复道:“曹公,平日里太过操劳以致身体羸弱,并不稀奇,军师祭酒确实未曾患病。”
曹操神色稍缓,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语似乎有质疑乔紫清医术的意味,也就没再多言。
乔紫清近日才为自己立下大功,又在城中声名鹊起,曹操虽生性多疑,但也不觉得乔紫清会有什么理由故意放任郭嘉患病而拒绝为其诊治。
“还请曹公让军师祭酒以后多注意休息,切勿再多劳心费神,曹公若无其他事,请容女子告退。”乔紫清有些冷淡地作揖道。
“紫清辛苦了,起来你近日为根除伤寒之症而奔波劳碌,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未来侄媳毕竟算是半个自家人,曹操的语气中也夹杂着些许关怀之意。
“谢曹公关心。”乔紫清再施一礼,淡然起身向外走去。
“额……我去送送紫清。”楚云也知道这个举动不合时宜,按此刻他该去郭嘉身前探望一番才是,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曹操、曹昂脸色都略显怪异,但也未曾怪罪楚云,只是面色微沉,任由楚云随乔紫清离去。
目送楚云、乔紫清二人相继离营后,曹操叹了口气道:“云儿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他与奉孝交情甚笃,如今奉孝劳累吐血,他却毫不关心……”
“父亲,师弟绝不是这种人……”曹昂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营帐入口,为楚云辩解道。
夏侯惇也为楚云话,正色道:“兄长,我与云儿相处虽不久,但我也敢断定他绝非见色忘义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事实上,夏侯惇虽唯独不善指挥作战,但也是智勇双全,品性高尚之人,而曹操、曹昂具是聪慧机敏,三人心中对乔紫清都有所怀疑,只是碍于近期乔紫清刚刚解决伤寒之症,谁也不好率先开口质疑乔紫清,只能彼此意会,心照不宣。
这大概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吧。
“也只能交给他了……”苦楚一笑低声念出这句话后,曹操又下令另请几位军医前来为郭嘉诊断,果不其然群医束手无策,无一人能弄清郭嘉究竟身患何症。
——
回驿馆的路途并不算远,楚云一言不发地跟在乔紫清身后,保持着既不算近,也不算远到对方无法察觉的距离。
而乔紫清对楚云正跟在身后一事心知肚明,却任由他如此,二人就这样一起回到驿馆中属于乔紫清的房间。
既没有想象中的浓郁药香,也没有传闻中女子闺房独有的清新檀香,除了干净、整洁甚至算得上有些单调空洞外,楚云找不出这个房间有任何特别之处。
先回到房间的乔紫清豪放地躺在床榻上,娇躯摆成一个“大”字型。
紧随其后踏入房间的楚云,用看待犯罪嫌疑人般的眼神审视着乔紫清,目光冷峻异常,倒是与平日里乔紫清的眼神有几分相像。
正常人突然被旁人用这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不放,就算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也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乔紫清却对之置若罔闻,她慵懒的眼神落在虚掩的木门上,冷漠地出言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喂,不打招呼就进房间也就算了,你姑且也是我的未婚夫,但你总该随手关门吧?”
这番言行举止在楚云看来无异于是打马虎眼,感到有些火大的楚云眼神温度再次骤降,阴冷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跟来。”
乔紫清还是盯着房门不放,俏脸上还绽放着狡黠的笑意,又道:“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是有重要的事要问我,那你确定不怕被外人听到?”
楚云重重呼出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以免被进一步激怒,并无奈地妥协着回身将房门牢牢关上。
“对嘛,这才是听话的乖孩子。”越是看到楚云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乔紫清就像是在取乐般越是要刺激楚云出这等气饶话来。
但她远远低估了楚云对情绪的控制力,此时楚云看待乔紫清的眼神虽暗藏敌意,却并无愠怒之色。
“那是谎言吧?为什么要这么做?”楚云本不想怀疑乔紫清,更不想对她出这番话,但为了郭嘉,他只得如此。
“你在什么?”乔紫清也不知是真的不明白楚云的意思,还是在明知故问。
不过,从她脸上似有若无的玩味笑意来看,楚云猜想更倾向于后者。
“装傻充愣也该适可而止了吧?咳血的人怎么可能并无大碍?!又怎么会仅仅是操劳过度那么简单?!就算我在医学上是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也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乔紫清的轻浮态度让楚云愈发恼火,即使不断克制也似乎隐隐要有所爆发。
但楚云意想不到的是,方才还调笑着的乔紫清,倒是先变了脸色。
“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紫清收起玩味的笑容,俏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寒意。
楚云沉默不语,比长矛更尖锐的目光像是要将乔紫清的身心一并洞穿。
见楚云不作答,乔紫清更为气氛,郁怒道:“你的意思是我身为学医之人却故意隐瞒了郭嘉的病情,对他见死不救?”
只用了一声冷哼,楚云算是默认了乔紫清的话。
乔紫清见楚云如此反应,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