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厂内的情况有些糟糕。
滚滚的热浪充盈着整个场内,整个人都像是快被烤熟了。
而在忙碌着的几十个工人戴着普通的口罩,以及普通的白色手套,没有做其他的防护措施。
没有隔热服,也没有高温手套,一眼看去,皮肤黝黑的工人们头发被汗水打湿,整个面上也浸满了油光。
车间里躁动的设备声不停的响着,还能看见油罐车在倒油,有工人在检尺,而他们都没有怎么防护,还能看见有人的皮肤被高温熏得通红。
看着乌烟瘴气的工厂,尤欣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就以这样的工作环境,这些工人怕是没几年时间,身体就会出各种各样的毛病。
不只是她,封厉眉头紧锁,一张俊脸格外凝重。
另外几人快速的在整个车间里检查了一番。
那位厂长心怀忐忑的跟了进来,他跟着那几个检查员转了转,想要解释点什么,对方根本没听半句。
直到全部检查完后,那几位检察员整整齐齐的沾到了封厉的面前。
“封先生,检查完毕。”
“请讲。”
封厉高大英武的身姿站在原地,宽厚的体格犹如泰山一般,给人极大的压力。
厂长站在旁边,他也彻底意识到了,这一次的检查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而他们这个工厂,将会面临巨大的麻烦。
“这工厂的安全措施几乎没有,第一,工人没有安全帽、防护服、防毒面具等。”
“第二,工厂内的灭火器不规范,应当使用泡沫灭火器。”
“第三,工厂许多专业设备不合格,容易对员工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检察员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将工厂内的一些隐患全都列举了出来。
随着他每说一条,厂长额头上的汗水就越多了一些。
封厉扫了这厂长一眼,还未开口,车间里忽然传来了一道惊叫声。
“啊——!”
随着这声响起,不少工作人员都朝某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封厉迈着大步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尤欣也跟了上去。
看到他们在举动,厂长心里一慌急急忙忙的越过他们跑了过去。
只见在之前那正在倒油的罐车后方,有一个工作人员从防火堤处掉了下去。
这工作人员正躺在地上,四肢无法动弹。
“快快快,把他抬起来。”厂长急忙吩咐到。
尤欣看着那人痛苦至扭曲的面孔,见另外几个工人想去扶他,急忙制止到:“不要动他!病人现在骨头有可能断裂,不要造成二次伤害。”
“不可能,你别乱说,这又不高,怎么可能造成骨头断裂?”
厂长想都没想,一口就反驳了她的话。
他又指挥着那已经走下去的几个员工,说:“赶紧把人拉起来。”
那几个员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迫于厂长的压力,他们几人还是往前走了两步。
霎时间,一道冷清至极的声音传来。
“别动。”
“这位同志,这是我们工厂里的事务,和你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厂长看着封厉,现在说话也不敢嚣张,但言语之间还是透着几分不喜。
封厉并未理会他,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叫救护车。”
“是。”
其中一位检察员麻利的拿着手机打了120。
他这一发话,其余人谁也不敢动。
这厂长心里憋着一股闷火,却又害怕踢上铁板。
在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尤欣从旁边绕了下去,蹲在这受伤的工人旁边简单的看了看。
“你现在哪里感觉不舒服?”
“肩膀,还有这手肘,痛的像是断掉了,动都没法动。”
厂里的温度本就很高,加上疼痛的原因,这位工人满脸的汗水,就连领口也湿了一大片。
这里面的工人个个脸色黝黑,像煤炭一样,此刻都站在一边沉默着。
“现在没有办法处理,等到了医院去做个检查。”
尤欣对骨科这些东西不太懂,特别是骨头断裂要做手术,她虽懂得一点道理,但动手术却是一窍不通。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到达工厂。
这位工人被抬上救护车,厂里的气氛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封厉看着有些还在不停运转的机器设备,在离开前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停工整顿,派人来监督。”
“是。”
回到了车里,尤欣靠在椅背上,大脑被刺激的有些发晕。
这个地方真没什么人能够待的习惯。
声音嘈杂,温度过高,气味还有毒,本来对人体危害就极大,工厂还没有什么防护措施,无异于谋财害命。
“是不是很难受?”
封厉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额头上一片水润。
“我这还好,那些工人应该更难受。”
医院里那三个病床上的病人,就是在这种地方患上了皮肤癌,最后还被工厂辞掉,拿不到一点补贴。
看她替工人操心,原本严肃的封厉却突然一笑,说:“小姑娘现在也忧国忧民了。”
听到他这温柔又带着丝丝磁性的声音,尤欣笑了笑,没有回答。
直到车子驶离了这一片地方,刺鼻的味道才渐渐消失。
回到公寓里,封厉又到了阳台去打电话,在客厅写作业的尤欣,偶尔会听到两句。
大概他是要查找什么人,具体的也没听到。
她偏过头,看着阳台上那么巍峨如松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