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哥儿已经上工五天,可是呢,自从小斑鸠把他带到义舍住下,并把一应的事情安排后,就出门办事,一直到今天都没见人影。
少年知道小斑鸠前辈得罪的人多,而且都是大人物,怕是出事了!
少年虽然着急,却是一筹莫展,他来到春京都已经是第五天,认识的人只有小斑鸠。
义舍里的人虽是和善,但你不能随便地麻烦人家是不是?
昨夜他就作噩梦,小斑鸠一会是被人砍死。一会是被人折磨死,而且还被人吊起来逼供。
水悦逸自来到人世间,一直都是娘亲抱着,一直都是娘亲陪伴,骤然间孤身一人来到春京都,总觉着心里空荡荡的!
好不容易在狱里认识一个熟人,却是又失踪!他茫然地瞧着空荡荡的饭堂,一时间,少年觉得孤独呢。
义工的活不累,少年的任务只是每日清晨,把饭堂的桌椅擦拭干净,把桌椅摆放整齐就成!
头戴小瓜帽、围着花围子,少年提着一只大木桶,麻溜地清洗桌椅,只是半个时辰,活就干完。
只是呢,有一位老先生,从第一天开始,就占着一张桌子,整日里摆弄着无数的龟壳,口里还神叨叨地念念有词!
饭点时间到,老先生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一点儿都不客气!但是,义舍只负责接待乐天教的信众啊,老先生肯定不是信众,这是咋回事呢?
少年本来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逛市井,可以去风景名胜游玩,只是,少年自离开娘亲后,居然有些害怕,顿时没有上街闲逛的念头。
突然,一声长叹打断少年的沉思,只见摆弄龟壳的老先生,神情沮丧,又盯着龟壳怔怔发呆,口里念道:“怎会如此?不应该啊?”
只见他麻木地收起满桌的龟壳,又从袖里摸出一只大转盘,转盘的外圈整齐地叠放着一封封竹简。
老先生强打精神,用尾指轻轻地拨动长长的指针,几个呼吸间,长针指着一个竹简,他并没有立即拿起来看,而是双手合什,又神叨叨的默念一通,方才拿起竹简观看。
老先生越看脸越黑,最后竟是长叹一声,又怔怔地望着天板发呆!
少年觉得阴森森地,不敢再呆下去,蹑手蹑脚地想要再回自已的房里歇着,这老头神智不正常,而且像是受乐天教保护。
与他呆在一个大堂里,少年的心里悸得慌。
少年的举动自然瞒不过老先生,他回过神来,竟又是一叹:
“小哥儿,我观你的头顶都是黑云,怕是会有血光之灾!”
水悦逸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术,一时间僵在那里!心里是在暗骂,死老头,大清晨的,你不能说些好听的么?不能说些吉祥话?
你咒我有血光之灾,对你有好处吗?
老先生又是长叹,少年的心里苦得紧,老先生,你能不能不叹气?你叹气让人硌得慌!老先生的声调竟是充满悲意:
“小哥,相见即是有缘,何不留步,让我替你仔细地推算一番,或许就能解除你的血光之灾!机会只有一次,而且只费百枚金币。”
少年顿时心中有数,闹了半天,神叨叨地吓人半死,也就是为了百枚金币?既如此,事情就好办,什么血光之灾?小爷不信就成。
水悦逸慢慢地转过身,瞧着老先生,双手一摊,也叹气道:
“老先生怕是寻错人了!像小子这般,现在都还在为几枚大子的车费做义工,哪里有百枚金币送你?您老还是上街去寻达官贵人,多摆几卦,或许能挣几万殒金都不一定呢!何苦硬揪着小子烂缠?”
老先生的脸微微一红,被看穿了?
只不过,他并不慌张,老朽可是活了无数岁月的人,若是弄不住你一个毛头小子?这些岁月算自混!
不就是钱吗?除非你是真没钱,只要你有钱?就是老朽的。
老先生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他又是一声长叹,少年赶紧地捂住耳朵,可是没用,老先生的这一叹,可是冲着魂儿去的,你只是捂耳朵,顶啥用?
老先生叹过后,方才道:
“小哥儿误会老朽的一片好心,百枚金币不是钱,是因果!你若是不方便,老朽就算是白送你一卦,又有何妨!当然如果你觉得很准的话,你日后再补上也成,不是钱,是因果!”
话说到这份上,看来这一卦不算怕是不成了!否则老先生再给你来几声“叹”,少年的魂儿怕是要出问题!
水悦逸转身随老先生回到桌前,然后再等老先生摆弄,随你咋弄,反正我不给钱就成!
老先生重新整理转盘,他自有章法,弄完后,然后才请少年行事,只需轻轻地拨动指针,少年的命运就注定了!
少年的脸发白,虽是不信,可心里还是紧张呢!
他依老先生的要求,伸出小指,轻勾指针,然后指针就转动起来,几个呼吸间,针尖指向一个竹简。
老先生轻缓地拿起来,仔细地端祥着。
过了半晌,老先生方才问道:“小哥儿欲问何事?”所谓的卦签,是要与相关的事联系,才能有头绪地推算下去。
水悦逸仿佛神游天外地漫声道:“寻人,名叫小斑鸠,他与我同来,数日前一去不回,我想知道他的去向,以及凶吉。”
老先生浑浊的老眼隐有精光闪烁,又仔细地瞧了瞧少年,方才把手里的竹简递给水悦逸,并没有做什么解读。
竹简上写着:烟霞满天,阴阳各半。
水悦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