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声埋怨她几句时,齐峻一抬头,见到妻子蹙着眉头,一脸心疼的表情,刚要出口的话便咽了回去。
他心里暗忖:虽说不是为救她受伤的,总归是听她命令才成这样的,既然此时她已经内疚了,何不顺势而为,权当救她负伤的?
为保护女人受伤,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齐峻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豪气,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只要娘子没事便成了。”
舒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道:“是妾身连累了夫君,刚才那马冲过去时,没有伤到行人吧?!”
原来她是关心路人,才让他以身犯险的!
齐峻心里刚升的那点雀跃之情,被这句问话顿时打回原形。
要知道,刚才情形十分凶险,搞不好他就被那畜生伤到了。可在舒眉跟前,他又不是好示弱,只得忍着委屈和疼痛,强颜欢笑地安慰她。
“娘子不用担心,马车冲过去时,旁边行人的示警声,把那群人早给赶开了,没伤到其他人。”
说着,他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把缰绳扔给刚赶过来的纪师傅。
舒眉见他安然无恙了,忙把雨润招呼过来:“来,咱们把相公扶到车上去!”
齐峻还想逞逞英雄,推开雨润,说道:“我还是骑马吧!若是再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到时还能来及救你……”
听到这话,舒眉心头一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的手臂哪能还使劲?”
齐峻睨了她两眼,抬起手臂还活动了几下,显示自己并无大碍。
舒眉凑过去一瞧,见到那两道伤口,只是许是给缰绳勒伤的,外面表皮已经划破,豁口里露出肉线,她咳得深吸一口凉气,心里内疚更甚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扶起他另外一只胳膊就把人往车厢里,嘴里还念叨:“既然受伤这么严重,更不能骑马了。你是不知道,若是汗液感染了伤口,是要化脓的……”
雨润在一旁边也跟着劝道:“是啊,姑爷还是上车吧!奴婢在外头帮您守着!”
齐峻看出舒眉真的担心他,心里一喜,便不再做戏了,听话地跟着她进了车厢。
等两人坐稳之后,舒眉一直扶着他的手臂。看着伤口处的血水,冒得越来越多时,她不由慌了神。
舒眉到车厢自带的小柜屉里,要找块用于包扎的干净布料。
找来找去只看见一些清水、食物和药品,没看到半片布巾。
舒眉抬起自己的袖臂。
“嗤”的一声,齐峻见到妻子将她自己袖口里层的布块,扯下一大截下来。
用干净水为他洗净伤口后,舒眉便将药粉洒在他的伤痕处。接着,拿了刚才撕下的布块,细心替他包扎起来。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望着她的动手,齐峻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他喜欢到处掏鸟窝,有一次无意中误捅了马蜂窝,被一群疯狂的蜂子追着叮。最后被咬成了猪头,幸亏大姐及时赶到,仔细为他把刺一根一根给挑了出来,还为他上了药。
感受到对方轻柔的动作,齐峻抬起头来,望着舒眉娇俏小巧的脸蛋,心里一动。
他只觉得这一刻,心里无比安宁平和。
见到妻子鼻尖沁出了汗水,齐峻忍不住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帮她擦拭上面的水珠。
这亲昵的动作一经做出,车厢里两人同时愣住了。
齐峻忍不住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舒眉忙转过身去,脸上涨得通红,像秋天熟透的苹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