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八九玄功催生的剑气,不说无坚不摧,开山破城是不在话下,但在这毁灭浪潮之前,亦显得力不从心,甫一触之,便如泥牛入海,连半点浪花都未能扑腾起来。

黑潮来袭,铺天盖地,以黑云压城之势,将十之八九的剑气磨灭殆尽,眼看要将秦天淹没其中。

秦天见状毫无惧色,目光深邃,深吐一口浊气,以手掌轻抚剑身,激荡起道道雷弧,宛若小蛇一般,在剑身之上游走不定。

他毅然往前跨出一步,手中锈剑高举,却始终没有落下。

陡然间,一座高峰虚影如受感召而现,横亘虚空之中,山根接大地,顶峰连苍穹,山意古朴而厚重,更有无数雷光闪耀,透着煌煌天威。

“连峰去天不盈尺”,赫然是青莲剑诀第三式。

这一式,乃是守剑式,观想巍峨山势,以之镇压诸天万法,守护己身,更兼得秦天往其中融入了一丝雷意,其玄妙精深,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轰隆隆”

惊涛拍岸,在毁灭黑潮之前,就连这巍峨接天的高峰虚影亦被推得一路横移而去,在地表犁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沟壑来,不过相较此前剑气的触之即溃,已是云泥之别。

两者僵持不下,随时间推移,山体还是免不了剧烈摇晃起来,更有无数清晰的裂痕浮现,隐隐有崩塌瓦解的征兆。

而毁灭黑朝的汹涌势头,亦在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后,尽显疲态,逐渐变得稀淡。

足足过了三十息的功夫,二者在同一时间溃散,只有些许不成气候的余波扩散开来,吹拂得两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东瀛忍术,不外如是。”

秦天缓缓收剑,神色无悲无喜,气机收敛,如入鞘长剑,隐而不发,表面上若无其事,实则此时已耗去了近五成的灵力,却依旧没能探清对方的底细。

山本真一眼神锋锐,像是两把剔骨刀,令望者通体生寒:“你若一心求死,我大可成全于你!”

秦天却不吃这套,抬剑摇摇指向山本真一:“少特么的废话,手下见真章!”

“好,好,好!”

山本真一连声说了三个好字,随即他竟主动散去了四道分身,然后一把扯断了衣袖,露出贴在右臂上的一张黑底金漆的符箓,想也不想,就揭了下来。

这下,简直如堤坝泄洪一般,山本真一的气机再度高涨了三分,举手投足间,自有罡风咆哮:“今日我定要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领教我东瀛忍宗的手段!”

饶是秦天,在此刻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沉重的压迫感,心间战意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昂,他高声狂笑,音浪席卷四下,狂态毕露:“还怕你不成?”

八九玄功与无名功诀在同一时间运转起来,一红一紫两道龙影在体内肆意游荡。

浑厚的气血之力,凝聚为贴身鳞甲,将全身上下覆盖得严严实实;而精纯的紫金灵力,则化作一件云纹披风,随风飘荡,手持雷光凝绕的锈剑,活像是一尊威风凛凛的上古战将。

“哼!装神弄鬼!”

山本真一身形一晃,沿途留下成片的残影,如一头夜枭扑食,反手握持一对幽光闪烁的短刀,径直绞向秦天的脖子。

秦天一手持剑,一手五指紧握成拳,拳架已成,原本泾渭分明的灵力与气血之力,受拳势牵引,竟拧作一股。

脊柱大龙一颤,一拳轰击而去。

“锵锵锵”

一道道有蒙蒙灰气缠绕的铁链,自秦天身后横空而起,纵横交错,将方圆近百米的虚空网罗于内。

“定乾坤”一式,首次有异像显化而成,威能比之以往,不知强上了几何,隐约有隔绝天地,自成一界之势。

奈何对敌之人,乃是月级忍者山本真一。

他视若无睹,来势不减半分,“唰唰”两声,只见他背后蓦然有一双长有丈余的黑羽巨翅伸展开来,状若两把破天大刀,摧枯拉朽般,将拦途的铁链尽数割裂。

秦天看得心惊肉跳,纵使他的神通精妙,但远不足以弥补双方境界的差距,不过他还不至于失了分寸,旋即使出一记“拔剑四顾心茫然”,道道剑气如暴雨瓢泼,欲先将山本真一逼退再说。

“不过尔尔!”

山本真一语气不屑,眉宇间却是杀机凛然,背后双翅一扇,有道道黑羽激射而出,黑羽纤薄且坚韧,像是以百炼精铁捶打而成的刀片,动辄能割裂金石,数目更是以万计方可衡量,不可谓不壮观。

紫金剑气与黑色羽剑漫天纷飞,各占一边天幕,每每短兵相接,便会绽放出一抹绚烂的华光,霎时间交织出一片火树银花不夜天,热闹得跟春节前的烟火庆典似的。

果然,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乃是一道天堑,并非倚仗神通精妙便可逾越,黑色羽剑在数量上明显要胜出不止一筹。

甚至有不少黑色羽剑突破了重围,“叮叮咚咚”击打在秦天的气血铠甲之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划痕。

“能将我逼到这份上,你也足以自傲了...”山本真一的声音幽幽然响起,时而似远在天涯,时而似近在耳畔,使人全然摸不清他位置所在。

“藏头露尾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秦天暴喝声若雷鸣,炙热火意随之而起,席卷四方,映照得亮如白昼。

全力催发之下,祝融火意崭露熔金烁石之威,几乎将近百米的虚空扭曲,山本真一亦被逼得现出了身形,他却半步不退,竟以那双黑色羽翼开道,硬生生将火海撕裂出一道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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