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女子今生最大的错误便是嫁给了这个嗜赌如命的男人,妇人猛然一股热泪落下,庆幸自己还有俩乖巧的孩儿。
男人早已等待不及,揪着妇人的头发,将破旧木盒里的房契和银子一并抢走,旋即,摇摇晃晃夺门而出。
门口站着一袭青衫和黑衣姑娘,男人视若无睹,径直朝着月老镇而去,这下又有钱了,男人全然不顾后背的鲜血淋漓,苍白的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又有钱了,又有翻本的机会了。
徐天然轻轻敲门,范二认出了一袭青衫,此时的家中一片狼藉,少年不愿自己的伤疤暴露在陌生人眼中,就要关上院门。
妇人理了理头发,平静道:“范二,不得无礼。”
范二扭过头,回了屋子,将门反锁,在屋里哭得很伤心,满腹的委屈尽化成了泪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原本范家也是富裕的农家,三十余亩良田,娘亲陪嫁过来镇上一家铺面,一家人衣食无忧,奈何,爷爷死去后,父亲就被狐朋狗友带歪了,染上赌瘾,家里的钱败光了、铺面卖了、良田卖了,最终连这祖宅也要卖了。
徐天然环视一周,这座宅子在村子里着实不小,足见原本范二一家在村子里也是排的上名号的殷实人家。
妇人忍着痛,问道:“客人可是投宿?”
徐天然抱拳轻声道:“是的,可还有空房?”
妇人在少女的搀扶下,施了个万福,婉拒道:“家中横遭变故,今日恐怕无法营业,还望客人见谅。”
徐天然诚恳道:“夫人,着实十五敬香游客太多,若是连你家都没有多余的房间,恐怕我们一行人就要露宿街头了。”
闻及露宿街头,妇人满心悲伤,自己或许这一两日也要流落街头了,心生恻隐,“就剩两间房了,若是公子不嫌弃,暂且住下吧。”
徐天然恭恭敬敬拱拱手,“多谢夫人。”
正玄老道和乐天小道也来了,见满院狼藉,乐天在徐天然耳边悄然问道:“姓徐的,怎么寻了这么个鬼地方。”
徐天然轻轻一戳,乐天痛的鬼叫连连,看见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已经开始收拾凌乱的院落,柔声问道:“敢问夫人,可有提供酒食?”
妇人平静道:“家中无酒肉了,若是公子想要在这里吃饭,恐怕得先预付银两买酒菜,不然方才的事情相信公子也瞧见了,我们口袋里连一颗铜钱也没了。”
徐天然笑道:“好说。”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交给妇人,“酒菜尽管安排。”
妇人连连摆手道:“可用不了这么多。”
“夫人先拿着,我们要在这多住几天,还望夫人莫要赶人。”
夫人这才内心安定了几分,让少女把范二叫来,一同去镇上采买酒菜。
徐天然和娘亲的话范二听得一清二楚,到手的银子不赚,哪里是范二的为人,不等少女敲门,范二便打开房门,脸上的泪痕早已擦拭干净,仿佛原先的眼泪都不曾落下一般。
范二拍着胸脯,笑道:“我一人去就行,买酒买肉什么的我最拿手了。”
话音刚落,范二从娘亲手中接过银锭,便狂奔出门而去。
余笙虽是养尊处优,但是见比自己还要小几分的少女在收拾狼藉的庭院,便好心帮忙。
不过,余笙笨手笨脚,心虽好,却是在帮倒忙,少女从未见过手脚如此笨拙之人,想来肯定是大家闺秀,从未做过这些家务事,有这么个帮倒忙的主,少女也不生气,毕竟人家是好心。
到头来,余笙终于良心发现,挠挠头,摸了摸被灰尘污了的粉嫩脸颊,不好意思道:“好像我在帮倒忙,抱歉。”
少女微笑道:“哪里哪里,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激了。”
妇人走进厨房,开始洗锅烧火,准备先煮干饭,奈何,家里的柴火还没劈,此时妇人浑身疼痛,刚想忍着痛先劈两把柴火应急,只见,一袭青衫已经在院子里拎着柴刀劈柴。
青衫公子肯定是个练家子,劈柴的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两捆柴火都劈好了,青衫公子将柴火都搬进厨房。
沐冷清不知道姓徐的究竟在捣鼓个什么劲,为何自始至终不让自己出手,那种烂透了的男人一剑砍了一了百了,妇人和她的俩孩子也不会受颠沛之苦。
徐天然知道沐冷清在生闷气,哪里敢凑上前去说话,倒是老道和小道和沐冷清一同在厅堂之上,老道从腰间的羊皮囊酒葫芦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又给沐冷清倒了满满一碗,笑道:“沐剑仙,喝酒。”
沐冷清纵然知晓眼前老道极不寻常,也是神情冷峻,一点敬畏之心也无,越是如此老道越是喜欢这名纯粹的沐剑仙。
剑客当如此,剑心纯粹,方可成就大道。
两碗酒喝完,老道的酒囊就瘪了,剩下约莫只能倒一碗酒,老道就开始犹豫,总不能自己喝一碗,不让沐姑娘喝,要是全倒给沐姑娘也不舍得,总不能眼巴巴看着沐姑娘喝酒。
既然如此,不如就不喝了。
老道抚须感叹道:“沐剑仙,剑法虽高,但是杀心太重,可得小心呀。”
沐冷清平静道:“无妨,人生一世便是求一个随心所欲,结局如何,无关紧要。”
“话虽如此,天下哪里有真正的随心所欲,皆不过是画地为牢虚妄的自由罢了,自由是内心的追求,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