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等俩人回到家,见到的就是坐在厅堂上,脸色疲倦又有些不快的周老夫人。
钟小荷犹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周夫人时的样子,虽然清高,可到底还是个清丽美人。不管这清真假,总归看着是占了这个字的。
现如今身材发福不少,想来丈夫虽是主簿,可小儿子一把考上了秀才,二儿子又是京官,前途远大,她又是七品孺人身份,在县城里,绝对是夫人中的头一份,无论是郭夫人还是现如今的县官家眷,见她还得行礼,素日交往也都是小意奉承。
且自从周二做官后,月银一半都寄回了家里,年节钟小荷往家里寄的节礼也是丰厚,家里经济直线上升,除了二儿媳妇,人生再没什么不如意了。
可毕竟岁数大了,皱纹起了,皮肤下垂,美没了,气质上高傲犹在,清却少了,尤其现在,因着不快,脸上横肉明显,嘴角眉梢都带着刻薄。
屋里人不少,有周明玉夫妇,还有一个漂亮少年,正是多年未见的周冲。
管家立在一旁,宁宁此时正被揽在周明玉的怀里。
见他们回来,除了周老夫人,其他人见了俩人赶紧都站起来,管家也松了一口气,忙行了一礼,下去准备接待事宜。
“娘,想煞儿子了。”
一声娘喊的甚是感情丰富,周二快走一步扑通就跪在他娘身前,双眼含泪,看的人好不难受。
钟小荷略晚一步,正行蹲礼呢,看到周二来这一出,也不尴尬,马上挨着周二也跪在周氏面前。
“儿媳也想念母亲。”
周氏本来到家没看到俩人迎接很是不快,可此时看到二子如此,也不禁思念之情瞬间发泄出来,一句“我的儿呀,可想死为娘了。”
说完俩人就开始抱头嗷嗷痛哭。
看这情形,俩人互诉思念之苦得一会儿,钟小荷没得到周氏的回应也没尴尬,自个儿站了起来,拿个帕子抹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这才笑着转头看向另外三人。
“二嫂”
三声二嫂,钟小荷笑的更真诚一些,“快坐下,想是累的紧了。”
三人忙道还好,
“你们怎没把外甥带来?”一边从周明玉手中抱过宁宁,一边带着点责怪对着周明玉道。
周明玉道,“孩子还小,不好一路折腾,明年他爹要春闱,娘这次来,我们就一起提前过来了。”说到这周明玉声音小了一些,“给二嫂添麻烦了。”
“跟你哥哥嫂子外道什么。”瞧周明玉这话,好歹知道会麻烦别人,长进了。
钟小荷说完又转身笑看向周冲,“长成大小伙子了,二嫂恭喜秀才公了。”
周冲忙又站起,“谢谢二嫂,娘一个人来家里不放心,叫我护送。”
“呵呵,这不是应该的么,你们哥俩好几年未见,你考完秀才也放松下,你们正该好好聚聚。”
周冲松了口气,他小时得罪过这个二嫂,完全是因为胖和出身。
那时不懂事,后来大些就没那么偏激,可母亲对这个二嫂一直多有不满,二哥却是诸多维护,让母亲连二哥有时也怨怼起来。
这不禁让他也有种二哥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感觉,可人家两口子好好的,对家里送钱送礼的,礼节上从未有缺,对这个二嫂他也无从怪起。
几人说话间,那边也哭完了,周二坐在他娘身边,细细问起路上情形,又问了些家里的情形。
他们一家子聊着,钟小荷就坐在旁边嘴角含笑,充当木头人作陪,也不大插话。只看着管家又回到门口等着听唤,就知道该准备的准备好了。
“母亲,饭食马上就好,一路风尘,定是累的狠的,先洗漱一番,解解乏。”
周老夫人看向女儿和小儿子,也都是一脸疲态,点点头,她也是真累了。
看着几人下去洗漱,周二捏着娘子的手,面带讨好道,“要麻烦娘子一段时间了。”
“说什么呢,这不是应该的么。”
看着妻子如此说,周二一点都不放心。他有预感,自己要过一段比较辛苦的日子。
次日本是正常上衙的日子,周二昨日就安排了人先去上官那请了假,他要陪自个的娘呆一天。所以起的就没有往日那么的早,跟着娘子多睡了一会儿懒觉。
待俩人醒了,看过还在熟睡的闺女,这才洗漱一番,去看母亲。
只是到了周母门前,却吃了闭门羹。
门外侍立着丫鬟细柳,是从老家跟来的,旁边还站着周冲,和周明玉两口子。
“母亲还没醒?”周二小声问细柳。
细柳行了一礼,答道,“应是累的狠了,不过应该也快了,二公子和二夫人请安可以再略等一会儿。”说完这,细柳又状若无意的笑道,“素日卯正时分大家过来请安就来的及。”
周二和钟小荷闻言都是一怔,
请安是个什么鬼?以往哪有这样的规矩?
钟小荷看这细柳,声音都没特意压低,再看向屋内,心里有些了然。
说让等了,那就只能等,周二正要小声跟周冲和妹夫聊天,却听见屋里有声音传出,
“二郎你们来了,为娘已经醒了,马上就好。”
周二应了声,在门外等着,细柳推门进去,又关门,显然是不让其余人跟进去。
钟小荷嘴巴抽了抽,看周明玉和周冲一副自然的样子,应该在老家就加了请安的规矩了。
北方人不像南方人礼节规矩那么多,尤其是普通人家,小门小户的,不过是早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