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难以置信,桓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竟然能从比他年长十多岁的叔父手中取得压倒性胜利。按理说,以桓歆如今的成就和能耐,不可能在历史上那般籍籍无名。就算他政绩庸碌,单凭这少年天才之名,也足以为人传颂了。
不过,历史这种东西,后世看到的,也未见得就是真实。
难得桓歆愿意跟她透露些朝堂之事,桓姚也乐得抓紧机会多了解些信息。
“那三哥如今可调动的兵马有哪些?”
桓歆此次旗开得胜,倒也有兴趣在桓姚面前展示一下自己攫取的胜利果实。当下叫人去拿舆图。
侍人用支架将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用支架悬起来,桓歆把桓姚引到地图面前,地图在此时尚属于高度机密,桓姚还是第一次看到。
相隔这么一千多年,各种地名和现代时看到的地图都有很大不同,唯一还能一眼认得出的,就是横贯东西的长江。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江州。”桓歆指着图上长江以南的一大块给桓姚介绍,又指着旁边更大的一块道,“这是父亲所辖的荆州。”
桓姚仔细辨别了一番,推测此时的江州,大概就是前世的江西省大部分与福建省全境,幅员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辽阔。纵览整个晋朝疆域,辖地最大的便是荆州,江州只稍微小一些许,居第二。
“这是什么?”桓姚指着图上一个蓝色的圆点问道。看分布位置,多为交通要塞,桓姚猜测或许是驻军。
“这是镇蛮护军所在地的标识。”桓歆道。
“在江州境内呢,如今可归三哥调遣?”桓姚对于东晋地方的官制不甚了解,桓歆身为荆州刺史,却不知是否能掌兵权。据历史上对桓冲的介绍来看,江州在整个东晋的地位都是非常重要的。
“自然。”桓歆指着江州北部的几个蓝色圆点,道,“此外另有西阳、谯二郡守军如今皆由我统领,兼都督司豫二州军事。”
桓姚听他说的一连串职权,不由有些慨叹,数职加于一身,不怪乎越是早期的封建王朝,便越容易出现地方专权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再一问军队人数,居然有十万之多。
江州地处荆州和扬州之间,辖地辽阔,气候与物产都很不错。如今,从北到南的兵权都尽归桓歆所调遣,十来万的军队,在人口凋零的东晋王朝,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就算是拥江州割据也并非难事。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惊叹。
“三哥真是少年英杰,古今往来都找不出第二个可与三哥比肩的人了!”桓姚转头赞叹地望着他由衷道。
她原本还想过桓歆是否和她与司马道福一般的来历,后来多番观察又完全推翻了这个结论。桓歆虽然在权谋上表现惊人,但眼中没有那种几十年岁月沉淀的沧桑。虽然他倡导了种植棉花,手下还有人制造出靠背椅,但他在等级观念与男女大防上和那些封建士大夫毫无二致,很明显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东晋人。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都不乏这种令人只能仰望的天才。
同样的话,桓歆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早就不以为意了,可如今从桓姚口中说出,还是叫他觉得十分受用,嘴角抑不住扬起个小小的弧度。“外头的溢美之辞,你也跟着说。”
桓姚笑着调侃道,“三哥怎知是溢美之辞而非他人真心赞叹呢?江州城中,三哥这个年少有成的未婚郎君,不知是多少女子梦中人!”
桓姚如今已经十一岁,五官逐渐长开,看来更加精致动人。那双眼睛便如一湖静谧的春水,浩淼烟波氤氲缭绕,如梦似幻。她一笑,眼波流转,便如春风拂过瞬间百花齐放一般。桓歆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不由发了怔,伸手盖住她的一双眼。
“三哥?”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一下又一下摩擦着他的手心。
“贫嘴。”桓歆的目光落在她那红菱般水嫩红润的小巧红唇上,只说了两个字,低沉的声音里却满含宠溺。
为她解毒一事暂时告一段落后,他便一直忙着谋权夺势,宏图大业才走出一小步,却就已经过了两年了,当时只恨时间走得太快不能让他做更多的事情。这一刻,却又觉得真是慢得让人煎熬。他在心中轻轻叹息,就算再过两年,到后年他真正算成人的时候,他的小美人也不过才十三。
桓姚又指着附近的其他位置,问过那些地方具体都是些什么人当权,这才对桓氏一族的势力有了直观认识。整个晋朝实际掌握中的版图,除了扬州及周围的一些要地,几乎全部都被桓姓官员或者桓温一派的官员占领。就算桓姚不懂政治,也看得出桓氏已经对东晋王朝形成了包围之势。
据荆州那边来信,今年晋廷对桓氏一族大势加封。桓温封为南郡公,桓冲为丰城县公,桓济封为临贺郡公。桓歆这边之所以未曾封爵,估摸着是因为他从桓云手中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短时间内桓温实在不好腆着脸再给他谋爵位了。
“父亲如今的权势,当朝怕是无人能出其右。”虽说已对桓温毫无好感,但作为桓氏的一员,桓姚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无论将来处境如何,乱世之中有个强硬后台总比飘零无依好太多了。
闻这话,桓歆目光落在舆图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才对桓姚道:“这几年,为兄或不常在府中,你好生照料自己。”
果然,一过了桓姚生日,桓歆便再次出门办事去了。其后常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