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砚清一愣,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只见,阳光的映照下,小姑娘正眨着一双大眼睛,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虽然她的样貌算不上极美,但双眉弯弯,面若白玉,瞳眸如星,端地是一副清秀灵动的模样。平日里,因为自家姐姐交友甚广,韩砚清也见过不少京城中的贵女,给他留下的感觉却大多千篇一律——不是像韩书璃那般八面玲珑、聪慧可人,就是一副知书达理、温婉羞怯的模样。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与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相同,尽管举手投足间没有半分女孩子家的娇柔贤淑,但她的眸子却格外的清澈干净,笑起来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见韩砚清不吭声也不伸手,只是坐在水中呆头呆脑地看着自己,小姑娘只当他摔得重了,不由眉心微蹙,又把手往前递了几分道:“我拉你上来。”
韩砚清猛地回过神,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湿透的衣衫和头发,心头骤然涌上了一股羞愤和懊恼,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在小姑娘的注视下显得格外的狼狈与懦弱无能。为了挽回最后的尊严,他从水中站起身,无视了小姑娘伸出的手,忍着疼痛,顺着池壁自己爬上了岸。
小姑娘也不生气,见他上了岸,上前急急问道:“你没受伤吧?”
韩砚清的脸涨得通红,根本不敢直视小姑娘的眼睛,只能竭力摆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冷冷道:“没,不劳费心。”
小姑娘瞧着韩砚清红着脸,以为是疼得不轻,随手又给了元祥一拳,恶狠狠地道:“你怎么三天两头就欺负人,我这就告诉元伯伯去。”
元祥的顿时面如土色,先前的飞扬跋扈全部化作了泡影,他一把扯住小姑娘的衣袖,干嚎道:“小秧,你不能这般绝情啊。上个月你弄碎了裴大将军最宝贝的笔洗,是谁挺身而出为你承担罪责的?!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裴南秧一听,小脸一沉,冷笑一声道:“要不是你突然拿着学堂里的武试成绩冲进我家献宝,吓了大家一跳,我又怎会失手打碎我爹的笔洗?”
看着元祥一脸吃瘪的怂像,霍彦觉得异常丢人现眼,他不由斜眼看向与裴南秧一同过来的一位锦衣小公子,假模假样的干咳了两声。
那位小公子立刻会意,他展颜一笑,上前拉开了与裴南秧纠缠求饶的元祥,随后缓步走到韩砚清的面前,抬手揖礼,客客气气地说道:“今日是元祥无状了,我这个做表哥的替他赔个不是,还请韩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韩砚清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强忍下心中的愤懑,揖礼躬身,平声静气地说道:“六殿下言重了。”
姜昀闻言唇角轻勾,俊朗的面孔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状似温和地开口说道:“眼下看来,韩公子这一身衣服怕是无法再穿了。不如这样,我让霍彦带你去趟东宫,让我大哥的宫人为你找件合身的衣服。今日父皇寿宴,我们小辈自是不能失了礼数和体面,更遑论让父皇为我们的事情烦心了。韩公子,你说呢?”
听着姜昀看似谦和实则不容置喙的话语,韩砚清抑制住了奔涌而上的反感,垂眸说道:“六殿下所言极是。”
姜昀点点头,侧身朝霍彦扬了扬眉。霍彦立刻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韩公子,刚刚多有得罪,我这就陪您去东宫取套干净的衣饰。”
韩砚清“嗯”了一声,转身跟着霍彦往东宫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元祥的大嗓门在身后响起:“小秧,你不是想学我爹使得那套剑法吗,我帮你把剑谱偷出来,你就别告我状了行不……”
韩砚清的脚步微微一顿,喜欢剑谱?是了,她是裴大将军的女儿,自是喜欢这些舞刀弄枪的玩意。
“偷剑谱?你就吹吧,”裴南秧嗤之以鼻,呵呵冷笑道:“上次说好的刀法都过去大半年了,也没见你给我拿来。”
“这次我绝对说到做到!”元祥举起右手,一边指天发誓,一边可怜巴巴地朝姜昀拼命眨眼。
“小秧,不如这样,”姜昀剑眉一抬,轻轻一笑道:“最近萧大统领传授了我一套特别厉害的功法,我教给你,就当抵了元祥的剑谱如何?”
“萧大统领的功法?”裴南秧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满心雀跃地急急说道:“那你明天就过来教我!”
姜昀看着裴南秧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知不觉也弯了眼眸,他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柔声说道:“好。”
尚未走远的韩砚清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由在心中冷哼一声,对这位六殿下的好感瞬间又减了几分——不过就是会点功夫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虽说韩小公子在宫宴过后,依然是副冰冰冷冷,不擅交际的样子,但有所不同的是,自从那日之后,一向只爱读书习字、纤细瘦弱的韩小公子不知为何,就发了疯似地迷上了练武。只要一从学堂回家,他就会没日没夜地苦练刀枪剑戟,反差之大,着实吓坏了韩家的上上下下。一开始,韩昭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在寿宴上说的话对儿子刺激太大,但天长日久,他见韩砚清除了练武之外,并没有别的奇异之举,便也见怪不怪了。
于是乎,韩砚清的功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简直可以和韩昭升官的速度平分秋色。三年的光阴一晃而过,当新一轮的学堂武试开始时,众人忍不住纷纷咋舌,谁也不会想到一向柔弱怕事的韩小公子对上年年榜首的元小侯爷竟然毫不逊色。然而,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