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全都出去说话,然后把俞岱岩平躺下,掖了掖被角,便下床出了房门。
众人来到院内,纷纷围住张三丰,老道叹了口气说:“岱岩的经脉已经痊愈,内力运转再也无碍,但是……”
莫声谷粗着嗓门插嘴问道:“但是什么啊师父!”
宋远桥瞪了他一眼说:“住嘴!听师父讲!”
他这才悻悻地低下头。
“但是他当年经脉筋骨具断,本应先将全身的骨头接好,但是因当年接骨的大夫手艺不济,所以导致他现在周身的筋骨并未复原,反而越长越乱,越乱越坏,如今虽然经脉痊愈,但是筋骨却是错位的,所以才一动便全身都疼。”
莫声谷又忍不住道:“那简单啊,把骨头重新接一下不就成了?”
“对啊师父,重新接骨不就行了吗?”
老道摇摇头:“没那么容易。须知岱岩的骨头本就是碎后重接的,如果再碎一次,恐怕,恐怕就接不上了。”
其实老道猜错了,当年给俞岱岩接骨的大夫,的确是一位名医,但是俞岱岩的伤势实在太重,那个大夫在治病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如何保住他的性命,然后在考虑接骨,否则即便骨头接正了,人没了也是白费,那大夫压根就没想过俞岱岩这辈子还能再站起来,所以骨头正不正,其实对俞岱岩而言都不重要。
众人一听都是沉默,若说让他们去跟人比武,去杀个山贼盗匪,那个顶个的厉害,但要让他们去救人去接骨,还是算了吧。
这时宋青书突然开口道:“太爷爷,是不是只要把三叔的骨头重新接正,他就能再站起来?”
“不错。”张三丰答道。
“那我们找这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找天下疗伤最好的药,来给三叔接骨治病,是不是就行了。”
宋青书这样一说,反倒提醒了在场的诸人,大家眼睛同时一亮,对啊,何必纠结于自己给俞岱岩看病呢,找个医术最好的大夫来给他看病不就行了吗,比起经脉碎断这种伤,筋骨尽折不过是外伤而已,很难治吗?
想到这里,大家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细数这天下谁的医术最高明。
宋远桥说:“若说医术高明,长安有一位名医,据传是药王后人,不若请他来试试?”
张松溪说:“他死了。”
“啊?何时死的,前些年我还见过他的。”
“你都多少年没下山了,他治死了人,被人家属打死的。”
宋远桥叹了口气:“唉,久居山上,世事沧桑啊。”
莫声谷说:“前几年我在云南那边,倒是碰到过几个苗人,据说可以用蛊疗伤,要不然……”
他话没说完,就被张松溪打断:“你住嘴!苗人的蛊物你也敢碰?小心心穿皮烂!”
张松溪是见过被中蛊之人的死状的,已经不能用奇惨来形容,整个人最后烂成一堆腐肉,连苍蝇都不落的那种。
“那天山那边据说有神僧,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就是要用娃娃的心当医金……”
张三丰面无表情地说:“明个你就下山去,把那神僧的头给老道拿回来!”
莫声谷猛的低下头:“是!师父!”
众人七嘴八舌吵吵,这时沉默寡言的俞莲舟开口道:“胡青牛!”
这一句一出,众人都看向他,宋青书忙问:“二叔,你刚才说什么牛?”
俞莲舟看了大家一眼,又说:“蝶谷医仙,胡青牛!”
宋青书再问:“胡青牛是什么人,医术厉害吗?”
张松溪回答道:“蝶谷医仙胡青牛,又号称见死不救胡青牛。他是明教的人,据说不给明教以外任何人治病,曾经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给人看病。不过若单说医术,这个江湖上比他高的,还真没听过了。”
宋青书点点头:“那我们就把胡青牛请来给三叔看病!”
张松溪皱眉说:“只怕不好请啊。”
宋青书一摆手,扭头便走,边走边说:“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也不管他愿不愿!我要他来,他必须得来!”
说完,他便出了小院门,身影消失在墙后。
莫声谷对宋远桥说:“大哥,你这儿子怎么比我还彪啊。”
宋远桥拍了一下莫声谷的后脑勺:“怎么说话呢,子不教父子过,你的意思是我教的不好喽?”
俞莲舟说:“你那是彪,青书那是正,是大,是气魄!”
张松溪也对宋远桥说:“大哥,你这儿子将来了不得啊!”
俞莲舟接话说:“不是将来,现在已经很是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