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胡婶在刘府已经好多年了,为人勤劳、谨言慎行,非常有眼力见儿。深受刘老先生夫妇信任,在阖府下人中的人缘很不错。腊月二十二傍晚,老妈子胡婶见刘老先生夫妇几天前剩的饭菜都要馊了,老妈子胡婶的脸上露出了农民珍惜粮食的那种最真实的表情,这是绝对作不了假的。她不呷什扔了,就热了一热见没人愿意吃,就自己打扫了。老妈子胡婶边打扫嘴里边还含混不清的叨叨咕咕着:“扔了多可惜了的!这帮败家玩儿意!……”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只有经过“汗滴禾下土”,对粮食“粒粒皆辛苦”的内涵充分了解的人,才会表露出这种真挚的情感。
不料,不到半夜老妈子胡婶就拉开了肚子,左一趟右一趟的跑茅楼,搅合得值班的保镖刘三儿连个盹儿都打不成。老妈子胡婶为了方便,干脆连茅楼的灯都不关了。就在老妈子胡婶不知道跑第几趟茅楼的时候,愁眉苦脸的抱着肚子刚拐过楼梯,一阵阴风刮过,吹得她头上的华发都飘了起来,发出悉悉嗦嗦的响声。茅楼透出来的暗淡的灯光下,一个披头散发,蓝靛脸,红头发,没有鼻子,眼睛是黑乎乎的两个窟窿,血红的舌头吐出来半尺的怪物,十分诡异的怪笑着,飘飘悠悠的飘到了她的面前,绝对鬼气森森,妖风阵阵。
老妈子胡婶心中一寒,头皮发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浑身直冒冷气,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老妈子胡婶的脑海中猛然出现老百姓们中传说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妖山魈”。她不寒而栗,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指甲狠狠的插进手心的肉里,失声大叫:“大妖山魈!……”
就在这时,老妈子胡婶只觉得肩膀一疼,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失去意识之前,老妈子胡婶的脑海中绝望的想到:“完犊子了!‘大妖山魈’在啃自己的肩膀了……”
老妈子胡婶的尽管蹑手蹑足的极力放轻脚步,可是十分警觉的刘三儿刚眯瞪着,就被老妈子胡婶的脚步声惊醒。刘三儿勉强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去,见是老妈子胡婶,这才放心的又闭上了眼睛假寐。老妈子胡婶没完没了的折腾,都快让刘三儿烦死了,但是刘三儿仍然不敢懈怠。就在刘三儿不知道睁了多少次眼睛,又将眼睛闭上的时候,老妈子胡婶一声极为恐怖凄厉的惨叫吓得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大妖山魈?……”刘三儿恍惚之间看到一个黑影正沿着楼梯奔向刘老先生夫妇的卧室。
虽然多年的刀头舔血的生活使得刘三儿心理素质十分强大,但刘三儿先入为主的认为那个黑影就是老百姓们传说的“大妖山魈”。他不由得毛骨悚然,举枪“啪啪啪”就是几枪打去。那个黑影顿了一下,跳下楼来夺门而去。刘三儿不敢追赶,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影跑了。
“笑面虎”很看不起邢万福这个“瞎猜乱想”的刑事科科长,邢万福的装腔作势让他感觉很讨厌。“笑面虎”平时极少搭理邢万福,只有特务科和刑事科两个科因为案件不得不配合的时候,“笑面虎”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和邢万福周旋。福尔摩斯不但头脑冷静、观察力敏锐、推理能力极强。而且,福尔摩斯的剑术、拳术和小提琴演奏水平也相当高超。邢万福呢?别说剑术和拳术,更别提演奏小提琴,他就连起码的射击也和一个棒槌差不多。
“笑面虎”不耐在刘府再空耗时间,把“大妖山魈”光顾刘府一案交给邢万福,和刘老先生夫妇话别之后就走了。“笑面虎”现在的第一要务是去市立医院昏迷不醒的余震铎病床边守着,他要成为余震铎苏醒第一时间的见证人,因为他还有好多问题需要余震铎来回答。余震铎身边现在只有特务科情报股股长屠鑫铭警佐和几个日本宪兵,“笑面虎”还真有点不放心。“笑面虎”始终对没有查清楚跟随余震铎来哈尔滨有几个人耿耿于怀,全哈尔滨的大面积排查至今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只能寄希望于余震铎了。
邢万福来到刘府之后,先检查了刘三儿所使用的“三把盒子”。这“三把盒子”就是短枪管、小握把的“盒子炮”。“三把盒子”外观上还有一个显着的特征,就是枪管有头箍。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因为不允许战败的德国生产枪管长度超过100毫米的手枪,德国无奈地将原型毛瑟手枪的140毫米枪管改短至99毫米,对外称作“警用”手枪。该型手枪进入到中国后,被俗称作“三把盒子”或“三号驳壳枪”。
邢万福检查完刘三儿的“三把盒子”之后,发现这把枪发射了六颗子弹。遗憾的是,当他询问刘三儿时,惊魂未定的刘三儿却一个劲儿的卟楞脑袋。邢万福无奈,只得吩咐手下的几个警察,假设“大妖山魈”也开枪了,不只是刘三儿开的这六枪。“物证不会说谎”,务必找到弹头,从此推断出如果“大妖山魈”使用枪了,使用的是什么枪,寻找破案线索。
邢万福一声令下,他手下刑事科这帮警察立刻忙活开了。邢万福几乎趴在地板上,查看地板上的血迹。一个刑事警察的工作就是在这种混乱之中找到异常之处,把一个个细微的异常之处通过现场搜索、血迹分析、毒物监测、物证鉴定等手段分析透,汇聚成完整、合理的逻辑,顺着这条线索,去探寻真相,编织起缉拿凶犯的法网。
忽然,邢万福的脑海中掠过一丝异样:“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