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问起白狼夜里是否看见那诡异的篝火和异族的舞者,他说没有,又说似乎在梦里见过。
莫不是一场梦?盗了十几年古墓的马三有些不信。
因为他看见白狼眼圈发青,印堂发黑,目中无神,分明是大损了阳气。
洗漱完毕,勤快麻利的大娘已将早饭准备好,新烙的锅盔,刚炒的青椒,加上泼上热油的红萝卜丝,黄澄澄地包谷糁子,看得马三与白狼只咽口水。
用罢早饭,马三没有着急赶路,而是与两位老人拉起了家常,白狼则在旁边偶尔做一下翻译。马三是河南人,一些甘肃的土话的确听不懂。
实际上,马三是想通过闲聊,探听出古月道人的踪迹。
聊了半上午的功夫,没有打听出任何古月道人的信息,却了解到一桩怪事。
原来,面对这位老人姓冯,这座颇具气势的四合院建于民国初年,是老人的先祖为避难从北京逃到此处后花巨资而修,不想建成以后家中怪事频出,人畜不安。先祖认为是风水不对,便请来一位茅山道士整治。
那道士手段了得,念咒作法三天,留下一尊神像后飘然而去。去时言明,神像敬于明堂,终日不断香火,可保家宅平安。
道士走后,老人先祖谨遵他的叮嘱,不敢有丝毫马虎和懈怠。果然,家中从此平安无事,直到一个月以前。
那天正是农历七月十五,老人带着三个儿子去后山上坟,去时还是晴空万里,炎阳高照,到了坟头时却已是风雨交加,带去的香蜡纸钱多被雨水打湿,根本无法焚烧送于先人,只好磕了几个响头转身回来。
说来也怪,待他们下山走进家门,这风也停了,雨也住了,依旧是晴空万里,依然是炎阳高照,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大儿子看天已放晴,便提出再去坟头烧纸,不想话刚出口,就被老人骂了回去。“一月不上两次坟”,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当天夜里,供奉在明堂里的神像就自己倒了,而且还摔成了两半。
老人知道这是不祥之兆,却不知如何破解,只好将神像用胶粘在一起,继续供奉在明堂,香火加了一倍。
也就是从那一夜起,他们这个院子不再平静了。
起初是午夜里总有鬼火飘浮,后来鬼火越聚越多,成了一堆篝火,再后来篝火渐旺,就引来异族跳舞者。
更为恐怖的是家里人总在睡梦中被引到跟前观看,往往一看就是一夜。
儿子与儿媳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先后远赴他乡另谋生计,他老两口年纪大了,实在不舍得这故乡水土,就忍痛留了下来。
听了老人的倾诉,马三还没有表态,身旁的白狼已是心中火起,扬言要灭了这伙魑魅魍魉。
对白狼的本事,马三心中清楚,要论打架出力,绝对是一把好手,要论降妖除魔,他差得很远,因为他师傅根本就没有教过他。
马三听师傅说过,白狼的师傅胡道人不但武艺超群,通晓五行八卦,而且在“茅山道术”方面颇有造诣。却不知为何,胡道人只将一身的武艺传给了白狼,其他的都带进了坟墓里。
所以这白狼说要灭了这伙作妖的小鬼,实际上要马三来灭,并非他自己。
然而,马三很犹豫。这捉鬼驱邪并不是他们“戒”字门的看家本领,其中流传下来的手段也都是些旁门左道,难堪大用。如果遇到一些小鬼作怪,还可以抵挡一二,倘若碰到老妖兴风作浪,就有反噬的凶险。
马三瞪了一眼身旁的白狼,又望了望面前的两位老人,下了决心。
真正的修道者当能斩妖除魔,卫道于世间。况且自己又受了人家恩惠,明知对方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冯老伯,家里除了夜间歌舞以外,还有什么异常?”马三问。
“其他异常?那就是房间里突然变冷了!”老人一边回答,一边指了指身上的棉袄,以及堂屋中间的那只火炉。
“即使在三伏天,这屋子里还是寒风阵阵,如冰窑一般!”未等马三反应,一旁的老伴补充道。
难怪,马三自从踏进这座院子,就觉得有些古怪,原来是老人身上厚厚的棉袄以及那个只有在冬天才能看到的火炉。
要知道,虽然深山里要比城市里凉快,虽然人老了身上火气不足怕冷,但也不至于九月份穿棉袄吧!
“冯老伯,我俩今天不走了,想去附近转转!”马三说道。
“对,老伯,我们不走了,饭钱和住宿的钱一定多给您!”白狼见马三决定出手,急忙附和着说。
“什么钱不钱的,能给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做伴,求之不得哩!”听到这两个青年人不走,老人打心眼高兴。
人老了,最怕的是孤独。
走出院子,马三猛然间感到身上一阵轻松。同行的白狼也似乎有同感,一股阳刚之气冲上印堂,萎靡之色一扫而光。
马三从怀中摸出罗盘,先是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又望了望太阳的方向,随后就将目光放在了院子后面那座山梁上。
这是一处山谷,三面有山岭围绕,一面是一条山梁的尽头。这道山梁宛如一条巨龙般从远处蜿蜒至此,似乎口渴了,一头扎进了脚下的河里。
河水由山上的溪水汇聚而成,沿着山石的走势,在群山中曲曲折折。湍急的河水流经此处时,迎面撞上另一道山岭,于是紧急转了弯,随之也放慢了脚步,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河面。,
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