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筝冷然扫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这忆山却一个激灵,抬头笑道:“听说精灵族在玺归下了诅咒,传说进入玺归的人,都会被莫名燃烧在体内的烈火从内而外活活烧死。陆子筝,你天降大雪,可是为了破解精灵族的这个咒术?”
定然是这个理由了,否则,以陆子筝的话,这沧海连仙家都不愿来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时光如常的流转痕迹,除了荒野的风会来逗留,连雨水都是稀有的呢,也难怪这沧海,不是大海的蓝色了。
却只听陆子筝一声冷哼,很不给面子的说道:“不是为了照顾你这样蠢笨弱小的妖物,我岂会多此一举。”
在沧海做任何动作,仙界不会看到,因为他们根本不屑看到。
可是,这么一来,三界的动荡,可就非同凡响了啊。
“既是为了开平路途,我也懒得与你计较。我承认你是比我厉害,所以在你眼里,我从来不会是个有用的人,现在不是,以后都不会是。”忆山转开头,不再看陆子筝。她无需从别人眼里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要坚持现在正在做的事,终有一天,是会解了宿戒的。
“说起来,就是这样。”陆子筝目光微楞,口气并不是很确定,半响后,又淡漠说道:“不过,你现在确实是个没用的东西。”
“……”一道杀人的目光扫向陆子筝。
他抖落一身白雪,华丽的袍服之上,留下浅浅的水印痕迹,在华服上渲染开来,平添一抹柔气。
沧海被改变的这个小小异象,将本该平局的盘面扭转,从此黑白棋子,生死难定。
仙界仙河,也是幻世河,承载所有生灵的一切,在他们死后,生前的所有记忆流归沧澜红海。
成就这浩瀚猩红的沧海源头的,便是三界众生活着的美好与绝望。
人们常以为,只有外界出了什么事,才会影响到这里,殊不知,这里才是所有灾难的开端。
容纳汇入的情感太多太复杂,白的一面终会被黑的一面染尽。
“仙界幻世河逆流而上,人间恐怕开始灾祸不断了。嘿嘿……”骨老桀桀一笑,低声说道。
纵观人界,瘴气横生,妖物作祟的更多,就在乱世之前,各界都按捺不住了。骨老心思透亮,三界中,唯他一人能知这些,可是,深藏最多的秘密,却连一个人都不会说与。
这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
有些东西,在经过千年之后,说来就是神话了。有人也许会愿意相信神话,可是浮生若梦,过眼云烟,谁会在意那些前尘往事?
索性,都尘封在记忆里,记不得了,就是最好的。
他是沧澜红海的渡人,有人来,他便渡他们过海,没人来,他便渡自己。
从出现在沧海至今,所有的来来回回,已数不清次数,也记不起年月。
看过太多的是非红尘,他内心的枯老比外在看起来更惨不忍睹。
可若渡走一人,便也算作他存在的意义。
凡人祈求长生,看不起转眼即逝的光影岁月,殊不知,在轮回中重新来过,是多么幸运的待遇。
有些人的长生,实则是折磨他灵魂的枷锁罢了。
骨老在心底深处长长一声叹息,活得太久,他果然也有些老了。
转眼看着生命正旺盛的那只佛界花妖,他收敛笑意,能为了自己而坚持出走的小妖啊,一定会有些看头。
辽源即将大乱,也许远走玺归,还是那些无辜百姓的最后出路也说不准呢。
他静候那一天到来,一个人的渡船,还是多少有些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