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席面也摆起来。
没有分席,直接一个特制的大圆桌,上面带了转盘的。
周边设了十三个座位,也很是宽敞,并不拥挤。
恭亲王主位,左手边依次是齐锡、康亲王、顺承郡王、增寿、七阿哥、九阿哥;右边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阿哥。
既是家宴,就不能单论尊卑了,长幼也在前头。
还有就是远近亲疏。
按照身份的话,齐锡这个二等伯身份最低,但他是九阿哥的岳父,是姻亲客人,位置就靠前。
其他外客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皇子这里,算是自己人,就都让了座位。
压桌的凉菜已经摆上,总共是十二个六寸盘。
只说这数量,就很可观了。
他们这样的身份,吃席都吃腻歪了。
亲朋故旧多,婚丧嫁娶,每旬都要吃上三五回。
如今的席间,有四到底的,有三个六的,还有两个八、三个八的,像这样压桌小菜就十二的,还真是少见。
恭亲王看着敬陪末座的九阿哥,打趣道:“都说你家的菜式好,这回也能见识了。”
九阿哥是前年初冬搬出宫的,总共就办了一回乔迁酒,请了一天兄弟,一天姻亲,没有请宗亲,今天算是第二次请客。
九阿哥笑道:“我们家百味居的菜式,不少就是府里送过去的菜谱,您要是想吃了,往后只管打发人去百味居叫席面,挂侄儿账上。”
这京城里的馆子,百味居也算是这两年数得上的。
恭亲王也吃过,确实有不少新菜,哭笑不得,道:“那是你福晋的陪嫁产业,怎么还挂你账?你怎么好意思……”
就算九阿哥好意思孝敬,他也没法子收,寒碜。
九阿哥爽快道:“没事没事儿,回头侄儿直接去御前结账。”
“哈哈……”
恭亲王忍不住大笑出声,道:“真是够孝顺的。”
这两年九阿哥“爱子”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恭亲王跟裕亲王私下说起来,觉得有水分。
康亲王坐在齐锡下首,差不多跟九阿哥面对面。
他看着并不稳重的九阿哥,心里略复杂。
方才在正房大堂时,人多眼杂的,他不好去看表妹,就看着这个表妹夫来着。
对儿女爱护,对妻子尊重,对岳父带了恭敬。
九阿哥表现的可圈可点。
两口子的默契,旁人压根就插不进去。
九阿哥察觉到康亲王的视线,回望过去,道:“一会儿要单敬您一杯,百望山的庄子,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如今那边牲畜园、家禽场、菜园、果园都连上了,要不是离畅春园有些远,我们就在那里建别院了。”
康亲王道:“九爷客气,家母素来疼爱表妹,一个闲庄,不算什么。”
康亲王想着这两年收到的九皇子府的礼,夏天的西瓜、冬天的洞子菜,有些特立独行,也有些可爱,没有想到最爱看书,看着天真灿烂的表妹是这样过日子。
明明是尊贵的皇家小两口,过成了烟火夫妻。
如果表妹当年入王府,王府上下行事早有章程,应该不会让表妹劳累费心。
可是,那就是岁月静好么?
康亲王自己没底。
不说别的,只看皇上这几年行事,各旗都统换的频繁,只正红旗没有大动。
要是表妹嫁进王府,那舅舅的满洲都统,应该就不长久了。
董鄂家失了彭春,要是舅舅的都统再不稳,那就沦为二等人家。
他性子宽和,想明白这其中道理,就将最后那点儿遗憾也都压下。
八阿哥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他是晓得董鄂氏跟康亲王府前几代是世姻的。
这一代椿泰跟董鄂氏,表哥表妹,年岁合适,怎么就没有结成?
八阿哥看了眼齐锡。
都统府跟康亲王府已经貌合神离。
齐锡成为汗阿玛心腹,这本身就莫名其妙。
董鄂家有彭春,还有与皇家关系亲近的噶礼,齐锡本该攀不上来。
没有军功,早年连伯都没有,就是个中不溜的爵位,却是在彭春失了满洲都统后,占了满洲都统。
这样老谋深算的人,生出的闺女,岂是自己福晋能比得上的?
八阿哥懊恼不已。
如果时光重来,他一定不会轻视董鄂氏。
眼见着大家就要动筷子,大阿哥问九阿哥道:“酒呢?不上酒了?你不是还惦记着单敬酒么?”
九阿哥头摇的拨浪鼓似的,道:“这大中午的,喝什么酒啊?大家下午还忙,弟弟这里就准备以茶代酒了!”
大阿哥带了不赞成道:“这也太小心了。”
无酒不成席。
就算佳肴再好,不能喝酒,也少了趣味。
九阿哥就道:“这是弟弟府里,又不是外头,万一哪位喝高了多闹心,回头在馆子里请哥哥们吃饭的时候,酒管够,怎么喝都行……”
关键是一上酒,就容易出是非,还是算了吧。
他自己本就不爱喝酒,也没法陪酒,那就省了。
大阿哥不再说什么了,其他的皇子阿哥也各有思量。
正月的事情余波还在,十四阿哥还在禁足中。
除了大阿哥,其他人也没有酒瘾,就无所谓了。
就是三阿哥腹诽几句,觉得九阿哥胆子太小,不像有出息的样子。
可偏偏如今九阿哥在御前有体面,这去哪儿说理。
只说这次“抓周”,汗阿玛又对九阿哥给予偏爱,除了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