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挑了挑僵硬的眉毛:“……所以长公主你的意思是?”
长公主带着苏浅浅已经走出了院子,在院外的松竹林子旁散步。
“本宫什么意思,浅浅向来聪慧,该是能猜出来吧。”她说道。
苏浅浅面色发青,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字来:“……你是想,效仿太后娘娘借舒芳之手为夜九纳妃那样,借我的手把黎念君送到夜夙身边?”
长公主笑意渐深,眼角的细微皱纹显出,暴露了她芳华年岁已经不在的事实。
“不愧是苏见信的妹妹,果然聪慧。”
苏浅浅心里拔凉拔凉的,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是冰凉的,凉到开始颤抖。
“夜夙不会同意的,他不喜欢黎念君,更不喜欢有人替他做安排。”她说道。
长公主却手里折了一截竹枝,指尖抚摸着枝叶,笑道:“浅浅,你该知道,为妻者不可妒……”
不可妒个屁!苏浅浅心道,她又不是古代这些奴性的人,这里的女人遵守三从四德都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了。
她打断长公主:“那也行,长公主你就当我是嫉妒黎念君了成吧,反正不管我还是夜夙,都不可能会答应黎念君让她过府的。”
“你!”长公主皱眉,“你以为,摄政王妃是这么好当的?”
苏浅浅用力咬住下唇不答话。好不好当,夜夙第一次在端芳宫说要娶她时她就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才望而止步,自知量力。
长公主说道:“你苏家有什么,凭苏黎世那几个寒门学生?他们在朝中都是毫无实权的文职,只有像黎家和乔家那样的武将,手握边关重兵、数十万兵权,才可以为夜夙所用,镇守夜国不受外敌侵犯!”
“你以为荣华富贵是这么好得来的?”
“就连魏将军,以后也是必须要娶夜家公主,为夜家所用的。”
“苏浅浅你不能太自私,念君就算日后嫁过去也只是顶着一个名分,你依旧是正妃,凭着夜夙对你的疼爱,无人能憾动你的地位的。”
长公主还在耐着性子劝,但苏浅浅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和夜夙是签了卖身契的,如果她真的是为了几毛钱一斤的爱情嫁给夜夙,或许真的会为夜夙考虑是否同意长公主的建议,可是她和夜夙是协议结婚,夜夙的一切与她无关,该由他自己决定去。
苏浅浅刚张嘴准备再次拒绝,唐彦初的声音却从林子那头传来。
“她不愿,你又何必苦心相逼。”绛紫色的身影转了过来。
长公主的呼吸重了几分。她就是不想和苏浅浅的谈话被别人听到才选了这个地方,结果还是被刚刚才和自己提出合离的唐彦初听到了。
唐彦初一身绛紫色暗纹锦袍在青绿的松竹间十分扎眼,苏浅浅不知道刚刚她和长公主究竟是有多眼拙,才没有看到对面还站了个人。
“原来你还没有走啊。”她说道。
唐彦初对着苏浅浅轻轻颔首,方才对长公主说道:“原来你还有为人所难的嗜好。”
“与你何干,你既要与我合离,就与我夜家的家事没有任何干系。”长公主恼羞成怒道。
唐彦初迈开长腿一步步走过来,嘴角一直含着淡淡的微笑:“那长公主是否忘了,定候府世代享边境三万兵权,你夜家要和黎家还有魏恒结盟,已经危害到唐家的利益了。”
夜家可以把女儿嫁给魏恒,那唐家也能让儿子去娶了薛家女儿,与应国公府联姻,到时势力相当,谁都占不了便宜。
“你!”长公主第二次无话可说,只能气到极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苏浅浅没心没肺做起了局外人,心道夜夙的消息也不真切,哪里是唐彦初备长公主气到无话可说,现在两人分明调转了一面,是长公主被巧舌如簧的唐彦初气到无话可说了。
“长公主,你贵为一国公主、皇帝亲姐,实乃该注意言行,不能平白造谣霍乱了宫廷。”唐彦初负手悠闲地走到苏浅浅身边,“女子善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连一点点的妒忌都没有了,那就真的是对感情无感了。”
苏浅浅避开唐彦初伸过来抓她的手问道:“你这话有很大问题,但是我的注重点不在这里。”她说,“长公主,不论你是当我嫉妒也好,自私也好,你要想黎念君过府那就亲自去请示夜夙,若他同意,我二话不说让人以正妃之礼迎她过府。”
唐彦初插嘴道:“本候可记得,黎小姐在端午晚宴上说过,此生只为一人妻,现在却要死乞百赖嫁进摄政王府,不光打了自己的脸还是当夜夙是死的啊。”
当夜夙是死的……苏浅浅抽了抽嘴角。唐彦初和夜夙的身份隔了太远,各自皆站在全然不同的立场局面上,不然一定可以做一对互惠互利的万年好损友。
长公主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气得喉咙发痒发痛、神情痛苦,捂着胸口咳嗽。
黎念君那天晚上那般放肆的话,在场的人恐怕都不会忘记。如果是寻常的布衣草民也就算了,偏偏黎念君是黎家现在唯一的血脉,黎老将军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孙女,怎么可能让她嫁到寻常百姓家。或者说,帝都中有哪个权贵政客,愿意只娶黎念君一个妻子,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唐彦初便拿这话来堵她。
长公主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唐彦初没有去扶,或像往常一样去关心她,而是从容转身拉着苏浅浅就走了。
“……!!!”
苏浅浅脑子持续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