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斋内隐隐有极细的哭泣声,似是在刻意隐忍。
“哭什么哭,事已至此,你哭有什么用?”陆老太太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面色阴沉的看着对面罗汉床上躺着的人。
陆淑芳头合着双眼脸色发白,仿佛死过去一般的躺着。
她头发散乱,白皙的面颊上有几道清晰的暗红色指头印子,显然是挨过打。身上原本穿的一件海棠红梅花折枝纹的褙子,已被人撕去了上面的盘扣,白皙的颈肩就露在外头,正好能瞧见里面的赤色肚兜上的一小截肩带,身下的银红色挑线裙上亦沾满了草屑,鞋袜也丢了一只,看上去十分的狼狈不堪。
可见她也是遭了大罪了,不知道被几个男人蹂||躏成这样。
吴氏就坐在床头,钱嬷嬷绞了帕子,她拿着帕子忍着眼泪替陆淑芳擦脸擦手,又命赵嬷嬷去找干净的衣裳给陆淑芳还上。
赵嬷嬷替陆淑芳换衣裳的时候发现她腿上有许多淤青,亵裤上沾染了大滩大滩的血迹,实在惨不忍睹。
吴氏看在眼里,只啼哭道:“她不过才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身子都还未长开……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怎么忍心下手。”
陆淑芳虽不是她亲生,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今遭遇这样的事情,她怎能不心疼,怎能坐视不理。
大太太就立在老太太身侧,她并不去看躺在床上的陆淑芳,只掩着帕子勉强挤出两滴眼泪道:“作孽啊,作孽,看着都叫人心疼。”
“这还算好的了,那些歹人好歹留了七丫头一条性命。”陆六老爷就立在屏风后面,背着手道:“只可惜我的人找到的时候那些凶手已经跑了……”
陆老太太却毫无感情道:“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对陆老太太来说,陆家的女孩子遇上这样的事情就是辱没门风,丢陆家祖宗的脸。
若是传扬出去。陆家定会沦为众人谈资,如此,还不如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陆二老爷气的双目赤红。只沉声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她也是受害者……”
“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陆老太太双目一横,重重道:“那你告诉我,好好的人,你们怎么看不住?”
言下之意便是责备吴氏没有安排好人手。
吴氏很是自责,只流着眼泪道:“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陆二老爷听不下去,背着手立在屏风后头道:“怎么能怪你?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丢就丢,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遭遇上这样邪乎的事情。”沉一沉眸子,他一字一句道:“我去彻查,一定要找到害芳丫头的凶手,替芳丫头做主。”
“二哥打算怎么查?”六老爷忽然挥袖挡住了陆二老爷的去路,说道:“现在查只怕也找不到头绪,依我看不如等到七丫头醒来问问当时的情况。说不定还能找到线索。”
陆二老爷想了想,觉得他六弟这话也对,只点头道:“行,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七丫头醒来。”
众人便默默无语在听雪斋里等着陆淑芳醒来。
外头陆老太太也封锁了消息,但凡有人来打听,就说是陆淑芳夜里上茅房摔断了腿,现在正在静养。
墨菊在垂花门上等了好久,一个人都未曾等到,最后只能回去。
“老太太差了两个婆子看守着,谁都不让进。里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墨菊叹了一声,皱眉道:“不过我前头去福寿居打听的时候,乐儿悄悄和我说七小姐这次可惨了。怕是遭受了不止一个人的欺辱”她压低了声音悄悄道:“乐儿说抬回来的时候,七小姐身子下头全是血,脸色蜡白蜡白的,没有一丝丝的人气儿。”
陆淑怡心上一紧,眉头不由皱在了一起。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遇上这样的事情。这一辈子基本就算毁掉了。
且不说以后嫁不嫁的出去,就算是嫁的出去,只怕也是一辈子的阴影,逃不开,走不出来,如影随形。
不过到底是谁和陆淑芳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或者说和安姨娘有深仇大恨?
这手段实在太残忍了,残忍的令人发指。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何昭儿衣衫不整扑在何泰身上的画面,她浑身一震,喃喃道:“难道……是何二太太下的手?”
何昭儿被安姨娘算计的那么惨,若是何二太太以同样的方式去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什么?”墨菊眨了眨眼睛,没有听清楚陆淑怡的话。
陆淑怡琢磨了一下,沉吟道:“我是说,你说这事情会不会和何二太太有关系?”
墨菊微微一想,小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何二太太是要报复安姨娘?”
“没这个可能吗?”陆淑怡拢了拢衣袖。
墨菊点头:“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当时安姨娘也曾用卑鄙手段算计过何二小姐。”
“那就要看那个暗绿和何二太太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了,或者说,暗绿那个相好的会不会和何家人有些关联……”陆淑怡推测着,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道:“若真是何二太太设计报复,那么,她这手段就实在太残忍了。”
毕竟何昭儿完好无损,并未与何泰做出苟且之事,而且何昭儿马上就要出嫁了,人生并未被安姨娘给毁掉。
但是陆淑芳就不同了,她失去了贞洁清白,人生已经算是被毁掉了。
“是啊。”墨菊也轻叹了一口气,道:“若真是何二太太报复,那么只怕老太太和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