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天佑的医治下,大太太终还是保全了一条性命,只可惜她伤势太重,双腿静脉俱损,怕是一辈子也无法下地行走。
烈日炎炎,大太太躺在房中,她脸上是一种极病态的苍白,身上的伤口尚未痊愈,一条丑陋的刀疤就那么触目惊心的挂在面上,着实可怖。
她歪着头,掌心拖着一朵五色梅,梅瓣嫩黄花蕊轻吐,娇嫩的宛如孩童,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如失去思想的木偶一般。
陆文辉背着手轻叹一声,伤感道:“自打母亲醒来以后,她就没说过一句话,日日只是咿咿呀呀的叫人摘花给她看,一看就是一天。”
对于这样的症状霍天佑也无能为力,他只淡淡道:“心病,我医不好……”
陆文辉则无奈道:“我知道。”又转眸看着霍天佑,十分感激道:“二公子,多谢你,这次若不是你……”
“不必,我只是……”他轻轻一笑,悄悄看了看站门口同陆淑青说话的陆淑怡,小声道:“不愿看她为难。”
陆文辉苦笑,却很羡慕道:“三妹妹遇到你真的是她的幸事,人生数十载,能相知相伴却也不易,还请二公子以后好好待她。”
说话的时候他不自觉想起了柴秀娥,心中又觉得愧疚又觉得遗憾。
明明那么喜欢她,却无法去争取……
他眼神登时黯淡了下来。
“那是自然。”霍天佑笑看着陆淑怡,前世没能陪伴到老,今生,他愿意倾其所有,与她相伴白首。
陆文辉看着霍天佑面上的笑容。他忽然想到了他的妹妹陆淑琪,想了想,他还是张口小心翼翼道:“上次……香囊的事情,我妹妹她……她并不知情……”
这些日子陆淑琪特别的消沉,大太太受伤这么久,她也没有来看过一眼睛。他特意问过陆淑琪的婢子,那婢子说她这些日子吃饭都吃的很少。每日连半碗饭都吃不下。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垮掉。
陆文辉十分担心,他不由抱拳恳切道:“舍妹也是被母亲蒙在鼓里了。当日……当日她并非想让二公子您难堪,更未曾想过要进贵府的门……”
霍天佑抬起一臂立刻制止了他的话茬,他也很认真道:“这件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我说过。那只是误会。你可以代为转告令妹,就说让她开怀生活。误会只是误会,不会有人将它当真,我不会,怡儿也不会。我母妃更不会。”
他的态度十分明确,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并不会追究。也不会纠缠不清。
陆文辉闻言后稍微沉默了片刻,又恳切道:“那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二公子您亲自去和舍妹说一声,我们的话她未必肯听啊。”
“这怕是不妥当吧?”霍天佑想都没想一口就拒绝了,他不想再引起任何的误会,只淡淡拱手道:“这件事情恕我无法帮忙,令妹若一心执迷,谁去了都不管用,心里的病,也只有靠她自己慢慢医治。”目光又斜斜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陆淑怡,轻轻道:“更何况,我也不想让那个人伤心……”
陆文辉顺着霍天佑的目光望过去,阳光之下,陆淑怡笑的温婉可人,女孩子个头又见高了,身材越发修长苗条,恍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玉芙蓉,夺目而不招摇,美好而不妖挑。
再看看霍天佑,高大挺拔,儒雅有气质,这样的一对璧人才是绝配。
他想不通他娘怎么蠢到要把陆淑琪给塞进去……
两个人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容得下第三个人?
他轻叹一口,只能再次谢过霍天佑,至于陆淑琪的事情,他再也未说一字。
三日后,霍天佑收到一封密函,匆匆回了保定府。
密函的内容他并未对陆淑怡说明,只是暗示她道:“朝廷恐有巨变,你我的婚事我会让我母妃提前,你也早些准备嫁妆,六月底,咱们务必要完婚。”
陆淑怡想问个究竟,可他只是伸手刮一刮她的鼻尖,宠溺道:“傻瓜,你活了两世该知道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有些事情我不想你涉险,所以,你乖乖绣嫁衣,等我这个月底来娶你。”说完,温柔的在她额头轻轻一啄,还不忘揉揉她的头发,笑眯眯道:“你放心,我也不会有事的,我还未娶你,我又怎么舍得出事?”
他越是说的这样轻松,陆淑怡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安,越是觉得有大事发生。
但是霍天佑就是不肯说,她怎么问都没有问出来。
他离开后,她又去追问了李平安,甚至让盼儿去问,但是李平安却一个字都不肯说,只是对她道:“二公子已经给您布下了二十多个暗卫,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您都不会有事,放心吧。”
二十多个暗卫?
陆淑怡倒吸了一口凉气,越发觉得事态严重,若没有大事,他怎么可能留这么多暗卫给她?
可是能是什么事情呢?
她敛神细细的回忆前世的事情,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淮南王的谋反。
淮南王谋反,陆家势必会被他牵连在内,可是前世淮南王谋反并不是这个时候啊?
她想不通,越想却越觉得烦恼。
日子过的很快,看似风平浪静,可她却总感觉到了血雨腥风,日日不得安宁,连嫁衣都无心再绣。
五日后,霍王妃送来亲笔书函,说她又找人看了一个好日子,六月二十八,希望陆家能将婚事提前。
至于原因,她只写了一句话:“辽人作乱,佑儿恐会出战。”
其余一字未提。
吴氏和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