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的主意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干涉啊……不过,只要我让冯诞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就解决了?”
冯修鄙夷地瞪了他一眼,眼里尽是红血丝:“就这样而已?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冯诞不仅是冯家的长子,我爹的心头肉,还是皇帝的妹夫,北魏的长乐郡公,他若是死了,他俩就算把北魏翻个底朝天也会查出他的死因。若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引火烧身,我死十次都不够!”
“我们可以派人去做啊!”
“派人?派什么人?你以为冯诞是那么好对付的?”
付公子仰天大笑,用酒杯底轻叩桌面,道:“冯修啊冯修,你未免太神话冯诞了。他也不过是个*凡胎罢了,无非他拥有常人没有的权利,而你俨然已经把他树立成为一座刀枪不入的不坏金刚了。亦或者,这就是你内心的恐惧?”
“恐惧?我会怕他?笑话!”冯修瞪圆了眼睛。
“那你就将一切交给我。我会帮你办的妥妥当当。”
冯修的酒意骤然醒了一大半:“你是认真的?”
“当然,愿为君解忧。”
“那好。”冯修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有没有能让他拖得半年以上才死的办法?最好是看起来像是生病似的,医生查不出来。”
“我办事,你放心。我只要你帮一个忙,帮我要一封三品以上官员的推荐信。”
“这有何难。”两人相视一笑。
付公子笑着,站到楼梯处,喊道:“店小二,把这菜撤了,再上一桌新的。”
掖庭垂丝海棠开的盛了,一串串,一簇簇,犹如一盏盏红灯笼,看着就热闹。
冯清和冯诞面对面坐着,你一言,我一语,甚是疏离。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她以为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懒于应对;他以为她冷清高傲,说多了过于谄媚,只好相顾无语。
“为兄就要去见圣上了,皇后若有什么需要捎带的物品,不必客气。”冯诞言外之意就在提醒她该千里送相思了。
可惜,在冯清的心中拓跋宏没有半点位置,恰巧的是,在拓跋宏心中亦没有她的位置。两人成婚半年,除了祭天祭祖之外,私下相处的机会寥寥无几,表面上看起来如胶似漆,实际上却相近如冰。冯清身上虽有一半的汉人血统,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鲜卑人,喜爱鲜卑文化,爱骑马,爱打猎。不仅一个汉字也不认识,连汉语也不会说。这与拓跋宏的喜好完全是相背而行。所以,两人单独会面时,很少与对方说话。
这样的相处,怎么会有正常新婚夫妻的感情?
“谢谢大哥的心意,不必了。”冯清一口谢绝。
如此一来,冯诞也不便多说,毕竟不是一母同胞,若说的多了,会惹来厌倦的。
“那臣告退了。”
冯清不冷不淡道:“有劳大哥了。”
冯诞抖抖衣角,起身离去。这一次前来,见了冯清,他突然后悔了,他也许不该将冯清送进宫里来。她根本不适合宫闱的生活。从前在冯府的日子里,她热情似火,艳如玫瑰,与陛下相处多年,他自然明白他的喜好。所以,才选择了她。
可是,当她进宫了,这朵玫瑰就枯萎了,甚至还比不上掖庭里那些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