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计若是做起来,较真了,还真见少。/p
福福又一个上午没出屋,剪了针脚,两手对着窗,阳光照进来,摊开扯平,嗯,益哥的衣裳,模样出来了。/p
针线虽糙,针脚也不密,但福福这满满的用心,全能看的出来。/p
再有个一半天,就成了。/p
福福收起针线,叠好衣裳,眼瞅着要过午,就赶忙下地,拿了洗好的大碗和盖帘,嘱咐益哥家里看家,小跑着出门给上院送去。/p
昨晚送到饭菜,可是帮了福福不少,福福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昨天德正娘和月娥娘最后咋弄的,一个上午了,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p
福福寻思,到了德正家,要不要打听打听呢?/p
正想着,人就到了德正家门口,大门敞开着,院子的庄稼秸秆收拾的干净,瞧着敞亮。/p
福福抬脚进去,一边探头瞧、倾耳听,一边喊人,“大娘,我福福啊,给你送碗来了。”/p
话音未落,德正娘就从锅台边探出头,手上全是面,一走近,福福才瞧见锅台上放了个大盆子,盆子里满是黄米面,还泛着丝丝酸味,大娘整个人正费劲的揉着面,大大的面团金黄,瞧着颜色甚好。/p
“福福来了啊,”德正娘回了身,手上力道不停,“今儿蒸粘豆包,我正想着揉好面下去叫你呢。”/p
粘豆包?福福心急,放下盖帘和碗,弯腰凑近,跺着脚,有些懊恼,“大娘,今儿就蒸了?咋不叫我一声呢,我也蒸啊!”/p
家里有半袋子的大黄米,她是知道的,就等着蒸豆包撒粘糕呢,眼下瞧见德正娘悄无声息的早就泡了米,还发好了面,边上一瞧,菜板上还煮好了一小盆的红豆,正等着捣成豆沙。/p
福福越发心急,“大娘,你怎么没叫我一声啊?”/p
“你们姐弟俩也吃不了多少,”德正娘细心揉着面,丝毫不懈怠,“还不够折腾的,我家里多泡了米,你看,这一大盆子。”/p
“那还有大黄米面呢,”德正娘又扭头用下巴指了指橱柜顶,“那些明个撒粘糕,咱两家子,吃不了的吃。”/p
额,不是这个道理啊。/p
“可是,”福福停了跺脚,但还是急的不行,“可是大娘,我秀梅婶子也给了我大黄米,我就等着蒸豆包呢。”/p
“我得提前和秀梅婶子说一声,她家蒸豆包了,可得等等我。”/p
“你婶子家也泡好了大黄米,”德正娘外头撇了眼,“一早和你老叔两个去碾的,这会估计都发上面了。”/p
额,不会吧,榨瓜子油、做豆腐,都叫她了啊,怎么蒸豆包了,都没人和她打招呼。/p
福福彻底愣住了,头晕。/p
“一家给你们点,”德正娘拍了拍面团,揉的光滑平整,“就够你们吃一冬的。”/p
福福还想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德正娘随手拿了干净的纱布盖上面盆,这边醒着面,继续说,“你家里的大黄米面啊,到时候留着贴粘饼子。”/p
粘饼子?/p
德正娘拿了红豆盆子过来,手上多出个擀面杖,就开始把红豆捣碎,成豆沙馅子。/p
“家里也有瓜子油,贴个粘饼子也好吃的。”/p
“可是,大娘,我也想蒸豆包啊,”福福摊手,很无奈,“我也想撒粘糕。”/p
自己家里有粮,虽不多,但好在家里就他们姐弟俩个,也还算够,总不好吃用别人家的,福福心里过意不去。/p
正想再问个究竟,要不就自己泡个大黄米,自己推碾子压了面?/p
想法刚一冒出头,就听里屋老太太咳嗽两声,让她进屋。/p
“大奶,”福福推开门,“吵到你了?”/p
老太太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啊,福福看向炕头,脸色红润,衣裳也干净清爽,炕里放着炒熟的瓜子,还有几个冻梨,晒好的杏干,老太太身边沏了茶水,茶碗就在不远处,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p
瞧这样子,德正娘伺候的还真上心。/p
“来了啊?”老太太缓缓睁开眼,整个人倚着墙,背靠枕头,屈身端了茶杯在手,抿嘴喝了茶,才转头看她,“这有几天没上来了吧?”/p
想想,上次来是称瓜子,额,正好也称了她的力气。/p
这几日榨了瓜子油,做了豆腐,还在做益哥的新衣,实在是忙。/p
福福单手支着炕沿,一用力,屁股就坐在炕上,不费力,心生了几分趣味,瞅着老太太就笑,“咋啦?大奶想我啦?”/p
话音刚落,福福就听外屋德正娘咳嗽了两声,像是忍了笑,没忍住。/p
老太太哼了声,手边的茶杯往外推了推,福福赶忙凑过去,拿起茶壶,杯里倒了茶水,又递了过去。/p
“大奶,我这两天家里给谦益做衣裳呢,”福福伸手抓了把瓜子,拿在手里嗑,别说,还挺香,就吃了起来,“再有个一半天,就好了。”/p
“我也买了料子,做完谦益的衣裳,我也想着做一身呢。”/p
福福絮叨着,知道老太太一个人屋里待着烦闷,就没话找话,说个不停,“我还想纳鞋底子,做两双鞋子呢。”/p
福福说到这,瞧了眼老太太,老太太腿脚不好,但上半身没事,该是也能做点针线活吧?/p
这样一直待着,对身子更不好。/p
福福想到这,就放了瓜子,抓了个冻梨在手,咬上一口,凉的牙齿都疼,但好在味道好,还挺香,“对了大奶,我针线活不好,要不到时候我把碎布头子拿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