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外大战,将山东六国打成了一锅粥,仇恨交错,恩怨丛生,相互间顿时火暴起来。
兵败次日,魏赵韩三国立即发难,派出特使飞赴临淄质问齐王:“齐国弃合纵大义于不顾,独吞宋国,私撤大军,导致三国三十万兵马全军覆没,是否与公然与我三晋为敌?”汹汹之势,俨然三晋便要合纵清算齐国!
齐王却是嘿嘿冷笑:“寡人取宋国之时,合纵大军已经兵败。寡人不问三晋冒进丧师,以致拖累我军损失惨重,尔等竟敢先自发难,当真是岂有此理?”
那魏国特使便是死里逃生的新垣衍,听得齐湣王狡辩之辞,不禁气得浑身哆嗦,竟是声嘶力竭喊道:“孟尝君!你身为联军主宰,你说!齐军何时撤走?我军何时被灭的?说呀!”
孟尝君却是铁青着脸冷冷道:“事已至此,多说何益?你等便说,三晋究竟要如何了结?”
新垣衍怒声吼道:“吐出宋国,四家平分!否则,三晋便是齐国死敌!”
赵韩两使一齐高声道:“正是如此!不分宋国,三晋不容!”
齐湣王拍案大怒:“甲士何在?将三个狂徒乱矛打出去!”
殿前甲士轰然一声,拥上来倒过长矛木杆便是一通乱打,三个堂堂国使竟被打得嗷嗷大叫着抱头逃窜,齐湣王却是哈哈大笑:“回去便说:寡人在战场等着三晋了!”
三晋特使刚走,楚国特使逢候丑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这逢候丑本是春申君副将,拼死力战,方与春申君逃回了郢都。春申君本来就招世族大臣嫉恨,立即就被罢职关押。
怒气冲冲的楚怀王与新贵靳尚及一班世族老臣一聚头,竟是众口一词地要找齐国清算这笔窝囊账。逢候丑与靳尚多有交谊,又对齐国一腔怨愤,便自告奋勇做了特使。他进了临淄王宫,便铁青着脸递上国书,却是一句话不说。
齐王冷笑着将国书一撇:“寡人懒得看,有话便说。”
“齐国损盟肥己,欺人太甚!”逢候丑也是硬邦邦一句。
齐王喉头竟发出粗重的咝咝喘息:“便是欺人太甚,楚国却待如何?”
“楚齐分宋,万事皆休!否则,大楚国立即发兵北上,不死不休!”
“哗啷!”一声大响,齐王一脚揣翻了王案,顿时暴跳如雷地冲到逢候丑面前,那长着黑乎乎长毛的大拳头几乎便在逢候丑鼻子下挥舞:“逢候丑!回去对芈槐那个肥子说:寡人大军百万,就等着他来,他不来便罢,只要他来了,寡人必取他狗头!给寡人将此狂徒打出去——!”
又是一阵乱矛做棍,逢候丑也是嗷嗷大叫着逃了出去。
发了一通脾气的齐王,犹自觉得不解气,狠狠地瞪了下面跪着的孟尝君一眼。本来这次齐国灭宋做的很完美的,却硬生生让孟尝君损失了二十万大军,那可是齐国三分之一的军队啊,想起来就心痛。
孟尝君在门客的护卫之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总算是狼狈的逃回齐国。不过等他回到临淄之后才知道田轸率领的十七万大军也是全军覆没,连这位上将军也被活捉了。这下他可傻眼了,想不到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秦国的算计之中,就连齐军临时撤退,也都被算到了,这一仗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了。
不过这时候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损失这么大还是次要的,军队没了可以再征召,可堂堂一国上将军居然被活捉了,这脸可丢的大了。按齐王那眼高于顶的脾气,怎么能够接受如此奇耻大辱,这一切罪责还不要自己来承担,看来这一关难过啊。
他回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苏代,只不过苏代现在已经闭门谢客,不问政事了,他又去找甘茂,却发现甘茂已经辞官离齐,避世隐居去了。
无奈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去见齐王,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么样也不能弱了咱孟尝君的名头,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齐王现在心中已经转过无数道念头,好多次都想将孟尝君碎尸万段。不过他也知道孟尝君在列国的威望有多重,他虽然目空一切,但也不是笨蛋,这个时候再杀了孟尝君,齐国必将面临一场新的权力洗牌,到时候必然有一番变动,倘若这个时候三晋和楚国联兵来攻,那齐国应付起来就会很吃力了。
“立即下诏国中:再次征发二十万丁壮,一个月内成军!再加田税两成、市易税五成!明日便开始征收!”
损失了二十万大军,齐王怎么能不想办法补回来,至于给老百姓和商人加税的事情,那是应该的,能为君王分忧,那是他们无上的光荣。
孟尝君一听齐王还要乱来,顿时急得不行,立刻就忘记了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大王,不能啊,我齐国经此一战,已然元气大伤,不能再战了。此时应该以伐交为主,派出使臣,行走列国,缓和与列国的关系,修养生息,才是上策啊。”
齐王听到这个时候孟尝君还要站出来阻止自己,立刻勃然大怒,随手抓起一个杯子,猛地砸了过去,“你还有脸来说,要不是你不听寡人的诏令,硬要去救三晋军队,如何会让我大齐白白损失了二十万大军,你罪莫大焉,来人啊——!”
杯子砰的一声砸在了孟尝君的额头之上,孟尝君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片刻之间就染红了半边脸。不过对此孟尝君毫无知觉,他只感觉心痛不已,难道大齐这一次真的是大难临头了吗。
眼见齐王马上就要发飙,那些和孟尝君交好和曾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