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宫的佛云馆乃皇宫里最高的经楼,与东宫的御园遥遥相对,夜色苍茫里,那个人一身白衣,正淡淡地向自己这边望来。
叶姻被太子揽在怀里,不知为甚,竟生出一种出轨被捉的诡异尴尬来,她装作害羞的摸样,无声无息地挣脱开太子的怀抱,道:“殿下,竟被圣僧看到了,好生羞愧,臣……女告退了。”
“怕什么?”太子伸手拉住叶姻的手,笑道:“圣僧巴不得呢。”
叶姻想起从前明澈极力撮合她与太子的事情,勉强笑了笑道:“可是……”话音未落,忽见太子做了个手势示意明澈过来,吓得“蹬蹬”退到楼梯口,道:“殿下,您找圣僧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哈,您忙吧。”说着,也不待太子说什么,“蹬蹬”提着裙子嗖嗖下楼去。
刚下到了楼梯口,见那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淡淡神情,仿若初见,合十道:“施主要去哪里?”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波动。
叶姻本来尽可以说“要回去”之类的话,只是此时见了明澈,只恨逃之夭夭,一言不发,转过身“嗖嗖”向上跑去,气喘吁吁地跑了上了,见太子正惊异地站在那里,道:“姻儿你……”
叶姻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暗恨自己怎么脱线又跑上来了?待要再下去,已经不可能,只得强笑道:“殿下,下楼的时候,忽然想到未经太子允许,所以又跑上来了。”
太子“噗嗤”一笑,走了过来,捏了捏叶姻的脸颊道:“小滑头。”抬头见明澈上来,又笑道:“圣僧,正好你也来了。”
叶姻见明澈近在咫尺,恨不得立时消失,可哪里由得她,只默默低下了头,向太子背后挪动了一点……又一点……
太子没注意叶姻的诡异,反而兴致勃勃问道:“怎么圣僧也跟我们一般临风赏月不成?”
明澈不答,望着鬼鬼祟祟躲在太子背后的叶姻,摇头道:“贫僧正在查经,偶尔望向这里,竟见到了太子雅兴。”
太子微微一笑,正要攥住叶姻的手,却抓了空,左右回头却见叶姻正在自己身后,笑道:“姻儿这是做什么?”说着,回身拽住她道:“孤正要谢圣僧呢,这太子妃,孤十分满意。”
叶姻被太子从背后拖了出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明澈点头道:“这是太子的福气,亦是齐朝的福气。”
太子见明澈说得别有深意,想起自家处境,又想起四叔燕王数次咄咄逼人,忽然叹了口气,拉着叶姻走到栏杆前坐下,道:“孤有时候不明白……圣僧明白否?”
明澈面色不动,只把头低下来,望着那人在楼阁上的倒影,道:“圣上有圣上的苦心。”
“这倒是。”太子笑道:“孤只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太子便够了。”说着,揽住叶姻的腰,笑道:“还有太子妃。”
明澈并不看他们两个,低头望着交织的人影绰绰,沉默了许久,静静答道:“是。”
“咳咳咳……”叶姻实在受不了了,忙不迭咳嗽起来。
“怎么了?姻儿?”太子十分关切抚着她的背,道:“可是受风了?”
“对对对,受风了,发疯了,哦,是伤风了,殿下,我犯病了,我先回去了。”叶姻抓住太子的双肩,双眸炯炯。
太子被叶姻这突兀的举止唬了一跳,见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直抖,眼眸流露出疯狂的神气,点了点头道:“姻儿你……”
“我不舒服,先告辞了,殿下。”叶姻忽地站了起来,惊天动地“咳”几声,扶着额头道:“感觉很晕。”
“那孤找人送你……”太子见叶姻的摸样,似乎真的病了,也有些着慌。
“不用,不用,我有自己的丫头,我先告辞了哈。”叶姻趁着咳嗽的功夫早就蹭到了楼梯口,说完这一句,再也不顾,三步并作两步向楼梯下窜去,谁知跑得太快,一个跟头翻了下去,几个滚落,骨碌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太子与明澈对望一眼,皆脸上失色,明澈几乎晃眼之间就从三层飘到了一楼,在叶姻滚下地上的瞬间,把她牢牢抱住。
叶姻正满眼星星,被明澈抱在怀里,对视之间,忽见明澈嘴角竟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从来都是悲悯淡然的表情,这样的笑容在月光下还十分诡异,叶姻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慌里慌张的锉得紧,挣扎着摆脱他的怀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却听太子站在二楼道:“姻儿,你没事吧?”
“没事。殿下”,叶姻一边回头,一边向门口走去,却“咚”地一声,撞到了门框上,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从黑暗中幽幽醒来,见到隋氏那关切的面容,道:“小姐,你没事吧……”
叶姻扎了眨眼,望着那熟悉的床幔,吁了口气道:“回来了?”
隋氏点了点头,面上闪过几惊疑,似乎想问什么,终究没有问出来,见萍儿从外间端着水进来,见叶姻醒了,喜道:“小姐醒了,太好了,我还担心……”顿了顿,又道:“隋嬷嬷不让我们去请大夫,说一切等回了府再说。”
“正是如此。”叶姻不过撞昏了,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做起来看向窗外,见天色未明,正色道:“不要惊动太多人。”
萍儿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太子与太子妃婚前私会虽无大碍,可传出去究竟不好,这是为了太子也为了叶姻的声誉着想。
隋氏踌躇着想说什么,叶姻见其脸色,对萍儿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