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是属淮南地区的中轴线上,周边则是些并接的小城。
与并州雷州皆是几个时辰的马程。
夏仲衍听此,颇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有什么事情?”他问。
“他现在被困于淮南,自然是闲乏的很,没有找你解解闷,倒是稀奇。”云焕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动,闲适的神情,似只是随口一说。
时局不稳,萧家嫡枝一脉把持朝政,以萧太启的为人,他们这一脉已经是一枝独大。淮南王若是不为自己谋条后路,这辈子,不是死于动乱之下,就是被困在淮南老死。
夏仲衍偶从旁人口中知道了这些道理。
他迟疑了片刻,忽的低声笑了:“他就是个话唠子,熬不过几日的,你有什么打算,这院子?”
云焕将京中的事情与他说了一个大概,夏仲衍听闻,心中有些可惜,好容易拼到了将军之位,却就这样请辞了,他不能理解云焕的所作所为。
他面色讪讪:“怎么就见你,三娘呢?”
当初云焕让他寻一处院落的时候,他便想着,夏家对街的院子空了许久,两家又离得近,往后他还能时常看看她,夏仲衍的心思也仅限于此,只是想想远远的看着罢了。
夏仲衍活了这二十多个年头,贺澜,是第一个让他动了心思的女子。
他是规矩之人。何况,云焕与贺澜的情谊,他是见识过的。但他现在已经释怀了。
即使如此,但他还会想到,在伏虎镇镇口,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一身素色的粗布麻衣,目中清浅如潭,唇红齿白,在半遮半掩的日头下。她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柔和温暖。
在想与做之间,他早便做出了选择。
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几日,在他脑中晃过的人影,变成了另一个人。
明明的再熟悉不过的人,却偏偏性格大变。不知道从何时起,或许,开始只是好奇,只是不明白,才对梅素瑾多了几分主意。
身为夏家的子孙,从出生,他就深深的明白,未来,他要娶得人。不是名门贵胄,便是对夏家有用的人。
生来就不愿的他,当祖母告诉他。已经为他下聘,求娶于梅家大小姐梅素瑾,他竟然没有反感,反而还多了几分兴趣,想亲眼瞧瞧,那个丫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神情。
大抵,是会气的跳脚吧。
他这样想着。
云焕见夏仲衍出神得厉害。与他说话也不应,他便咳了一嗓子。
云毅打了个哈欠,夜深了,他眼皮沉了沉。
“嗯?”夏仲衍恍然回神,正对上云毅疲惫的神色,他面色讪讪,忙站起身:“不早了,你们快歇着吧。”
这是云毅的屋子,云焕与夏仲衍一同出了东厢房,院子,还是灯火通明,他站定在院中,夏仲衍考虑了会:“后日我要去淮南一趟,你正好也闲了下来,与我一同去吧,我猜他应该也清闲的很。”
云焕等了这么久,可算是将这话等到了,他微笑着:“那咱们得去喝酒。”
意思就是他要去淮南。
与夏仲衍定了去淮南的事情后,后罩房的仆妇又毕恭毕敬的将他送出了后门。
云焕回了自己屋内,他眉目明亮,将书案上,几张德宣纸下压着得一张极为普通的黄草纸取了出来。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四个字:“始于二督。”
他关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着这薄薄一张纸,放在了烛心之间,须臾,完好的纸张已经成了灰烬。
这是刘浩然尚知道的一点事情。
那方,夏仲衍夜里回了夏家后,未回自己的院子,反而是去了夏二老爷的院子。 [
院内还留着灯,自从二婶离家之后,二叔每夜都歇的特别晚,所以,待院内的丫鬟通禀一声,夏仲衍就进了屋内。
夏二老爷似是刚眯了一会眼,他披着一件墨绿色滕文的厚大衣,徐徐走出里次间,“衍儿哥来了,还没睡?”
“二叔不也没睡。”夏仲衍同夏二老爷坐了下来,他继续说:“二叔,我刚才去见了许霖,他已经和朝中请辞,准备居于雷州。”
“许霖?”夏二老爷眉头一紧,顿时头脑清醒,没了睡意:“可是那个新任不久的大将军?在瀛洲之战大胜,深得帝心的那个许霖?”
朝中的事情,夏二老爷多少知道些。
夏仲衍点头。
“这么说来,他手里也没了兵符。”夏二老爷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意识到夏仲衍在看他,他清了清嗓子:“二叔的意思是,他年纪轻轻,正是官道仕途大好,怎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他现在在雷州?”
“今夜刚到并州。二叔,前几日,并州,瀛洲,灵州三大城主来雷州,为的是新帝的事情,我在京城待过,新帝没有那么简单……”
“说什么混账话!”夏二老爷立即截住了夏仲衍的话:“衍儿哥,是谁教你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是想要牵连九族?!”
夏二老爷神色一凛,面色威严,二话不说的将夏仲衍赶出了屋内:“赶紧回去歇着,是不是得让你祖母再多看着你,我看你真的是该成家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夏仲衍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夏二老爷赶到了屋外。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大亮,窗纸上还结着些许露珠,亮莹莹的。
这会,云焕交代了仆妇,让她照料着云毅,云毅上了年岁,云焕就没惊扰他,让他再多睡会,他从前院的马厩拉出一匹枣红色的良驹。
一跃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