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宋氏追了出来,见着丈夫詹祀立在空荡荡的路中央发呆。宋氏起了戏谑之心,猛地从后头拍了一下他。
詹祀下了一跳,转头瞧冲自己笑嘻嘻的媳妇,忙捂住她的嘴。
“老太太大丧,亏你笑得出来。”
宋氏不满的转转眼珠子,转身跟着詹祀后头走。“咱家老太太这丫算是喜丧了,不必如此拘格吧。”
“懂什么你!”詹祀瞪她一眼,扯着宋氏回屋。
宋氏用手揉了揉脸,她平日里,笑一下而已,何至于此。宋氏白一眼詹祀,赌气的躺在床上不知声。
詹祀沉默了会儿,回了神,突然发现媳妇静的异常。“怎么生气了?”
“不敢!是我不孝,老祖宗今日大丧,我竟然笑了,太罪过了,我这就去抄八百遍经书烧给她补过。”说罢,宋氏从床上跳下来,直奔詹祀的书房。
詹祀忙拉住她,求饶:“小祖宗哟,你小心点,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宋氏瞪詹祀一眼,顺势坐下来,无聊的低头抠手指头。
詹祀无奈的看着她,叹口气。亏她是什么碧罗郡主的女儿,家世也算是响当当的,偏这丫头自小在村野之地长大,人比较单纯,性子太随意直爽了些。幸好宋氏平日应酬还上尚可上得了台面,若现在抠手指的模样叫外人瞧去,必在人前毁了她那般高贵的出身了。
不过,詹祀还是蛮喜欢宋氏这种天真单纯的性格的,故而他们俩夫妻倒是十分的恩爱。可宋氏与大太太和老太太关系就不怎么样了,因她行事冲动不稳重,那俩人没少苛责挑她毛病。宋氏自打嫁进门之后,气肯定受了不少。
“上次庄子的事儿,她还怨我呢,总跟我念叨。说我若是早些告诉她,或许庄子就能免了一遭儿难呢。我就奇了怪了,她难不成有通天的本事,连匪徒强庄子的事儿都能提前预料到?”宋氏忽然提起大太太。
詹祀心脏猛缩一下,抓住宋氏,叫她再说一遍。宋氏不明所以,不过见詹祀认真的模样,她听话的又将刚才的话细细的说了一遍。
詹祀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眯起眼睛,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原来庄子遭劫不是什么巧合,是他母亲——詹家的大太太亲手策划的!
她一定没有想到,清玉会把庄子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的妻子。难不得她因庄子的问题抑郁成疾,难不得清玉要用抓根草弄庄子这般报复她。詹祀一直以为清玉的报复是源于他母亲当初的害命之举。
看来这后宅里有太多事他不知道了,还有清玉跟大老爷突然转冷的关系,这其中莫非也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詹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也更加意识到清玉所遭受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更多。而他昨日,竟然不知廉耻的想法设法去拉她回到这个魔窟……
詹祀恨恨的砸桌子,恨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恨自己没办法出手帮她们任何人。
宋氏被詹祀吓了一跳,惊悚的打量她。宋氏不是傻子,多少能猜出詹祀闹情绪的源头。
“你想好站在哪一边了?”
詹祀摇头:“谁也不帮。”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四妹若是真出手,对太太她下、下……”毒手两个字宋氏磕巴的不敢说出来。
“你凭什么以为她会赢?”詹祀凝眸看着宋氏。
宋氏愣愣的看着詹祀:“凭感觉,她一定会赢!”或许是她心里希望王妃会赢?宋氏愧疚的闭嘴,心想自己的想法太坏了。不过,她还真盼着那个倍儿阴损的大太太可以早日歇菜,大太太能不管事儿不管她最好。
……
“太太,不好了!”绿屏大喊道。
大太太正在同二太太争抢管理灵堂所挂的白绫问题,忽听绿屏这样喊,一声呵斥回去。“你才不好了!”
二太太叶氏噗嗤冷笑。
大太太二话不说挥手,一巴掌打了叶氏的脸。
叶氏捂着火辣辣的脸惊讶的看着大太太:“你凭什么打我?就算我没了娘家做靠山,我也是詹家的二太太,如今老太太一死,也分家了,二房我最大,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老太太大丧,就凭你一声笑。”大太太扬首回答,口气理直气壮。
叶氏抖了抖唇,无法反驳,懊恼的转身挑刺儿呵斥几句粗使丫鬟。
大太太冷眼看她几眼,转而叫绿屏快点回报。
“奴婢今儿个照太太的吩咐,去给庄子里的管事送点安家钱。奴婢到了那儿才知道,那些管事、还有那些佃户早都投奔了王府去,他们还刚领了王府分发的肉呢,口里直夸王妃心善是好主子,还说他们以前的日子过得猪狗不如,如今总算是解放了。”
“什么!那庄子卖给了王府?谁叫他们卖给王府的!”大太太发飙,命令绿屏快去把管事给她叫来,她今天就要问罪!
绿屏应下,连忙去跑腿,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又转回来。“太太,这些人如今连着庄子一遭儿都归了王府所有,恐怕不会有人听太太您的命令回来。”
一旁的二太太叶氏闻此言,想爽快的大笑,忽然想起自己火辣辣的脸,转为讽刺的冷哼。
大太太气得无以复加,懒得理会叶氏,提裙子快步出门,叫人背马车直驱永安王府。
清玉因怀孕的关系,马车行驶的很慢,待她到王府时,忽听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车快速越过了她,急刹车。清玉吩咐车夫不必管,径直从王府后门驾车进去就好。
怎料后门一开,那辆马车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