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的瞬间,正雨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

逃?拼了?又或者,干脆自杀?

然而还没等他得出最终结论,一声微响过后,外面的敌人已经扑通一声倒地不起,后背一个大大的枪孔正涔涔的冒出血液。

正雨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挺熟悉的声音响起,“正雨?”

“多瑞?”反应了两秒钟,正雨用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心情扒拉开灌木丛,抬头对上了闻声过来的美女。

“噢,上帝!”一看正雨这浑身是血的凄惨样子,多瑞低低的喊了声,然后忙对着身后打个手势,“快。”

信号弹飞到天上炸开来,绿色的烟雾在蔚蓝的天空中很是显眼。

“波比,波比呢?”刚被搀扶着躺到便携式担架上,正雨就死死地抓住多瑞的袖子,强撑着上半身问道,“他怎么样?”

多瑞摇摇头,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不过还是老实道,“我们的人马分了八个方向,信号屏蔽器还没有全部找出来,已经联系上的两队并没有发现他。”

正雨的心脏狠狠揪了下,然后颓然倒回去,缓缓合上了眼睛,难言失落,“是吗。”

多瑞安排人上了车,等到车子发动后不久就开始拨打电话,“这里是第三小队,已经找到徐正雨先生,尚未发现波比。”顿了下,似乎是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多瑞微微皱了下眉,然后结束了通话,又对着正雨道,“你先别担心,灿烂的波比可不是一般的角色,也许,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正雨听了,知道她是好意,只得勉强点点头。

眼睛闭上没多久,铺天盖地的疲劳和困倦感便汹涌而来,多瑞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掐着正雨的脉搏试了会儿,对着司机道,“再快点儿。”

再后来的事情正雨就不知道了,再睁眼,入目一片洁白,鼻腔中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和花香交织的味道。

“正雨?”

刚睁开眼睛的正雨脑袋还不是很灵光,条件反射的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却不能很好地给出应有的反应。

这可把两天来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的菲拉南特给吓坏了,见爱人老半天了还是一脸茫然和眼神呆滞,他心里一个咯噔,立刻狠狠的拍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正雨,”菲拉南特死死地抓住正雨的手,心脏超负荷的运转着,声音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正雨?”

被攥住的指骨已经开始发痛,可是此刻的正雨根本就没力气挣扎,只是艰难地忍受着迟钝的大脑反应和阵阵晕眩。

医生很快就冲了进来,身后是同样面容严肃严阵以待的助手和护士。

“卜瑞思先生请让一下。”医生礼貌而又坚决的将菲拉南特退到一边,从口袋中掏出小巧的手电筒往正雨眼睛上凑过去,伸手扒了下他的眼皮,又听了心跳,完了之后还拿几根手指往正雨眼前一摆,严肃道,“这是几?”

饶是正雨知道这会儿恐怕自己的情况有些糟糕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谢谢,医生,我想我的智商没问题,三。”

一屋子的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唯独一直死死盯着正雨一举一动的菲拉南特依旧一脸的复杂,好看的眉头几乎要纠结到一块儿去了。

这会儿正雨的脑袋已经勉强能用了,他看着菲拉南特,笑笑,“嘿。”

既然没有大问题,医护人员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并且很体贴的为里面的一对爱人关上了门。

菲拉南特走过来,俯下/身,小心翼翼的环住了身体的五分之二都被绷带缠住的正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开口竟带了一丝委屈,“刚才为什么不回应我?”

柔软的金发蹭在下巴上痒痒的,正雨忍不住笑笑,“头晕呢,大脑好像生锈了一样。”

菲拉南特拉过椅子坐下,靠在床边看着他,皱着眉头轻抚爱人脸上的伤口,“你流了很多血,那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嗯。”正雨点点头,着迷的看了菲拉南特一会儿,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摸摸他的脸,可是手臂刚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得低呼一声,“唔。”

“别乱动,”菲拉南特连忙按住他,又小心的检查正雨肩头的绷带,见确实没有血渗出来才松了口气,“你的右肩中枪了,要注意。”

冷汗迅速占据了正雨的额头,抽了一会儿冷气之后正雨才猛地反应过来,紧张兮兮的看过去,“右肩,是的,我记得,右肩!”像是想到了什么,正雨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抓住菲拉南特的手腕,忐忑的看过去,“我,我还能画画吧,啊?还能画吧?”

菲拉南特略显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是的,你很幸运,只是少了一块肉,并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

正雨狠狠地松了口气,顿时就阳光灿烂起来,仿佛刚才的疼痛都是幻觉,“太好了。”

一听这话,菲拉南特高高的扬起眉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就被正雨打断,“对了,波比,波比呢?他人呢,找到了吗?他怎么样啊?”

“他很好!”门被从外面推开,踩着高跟鞋的多瑞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摇曳生姿的进来,直视菲拉南特的冷脸并且熟视无睹。

将花束放到房间正中的茶几上面摆好,多瑞走过来,进一步无视菲拉南特的大黑脸,俯身在正雨额头上面亲了下,用一种母性四溢的语气咏叹道,“哦,我可怜的小正雨,小乖乖,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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