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白事宴席,可这菜肴啥的一点儿也不单调,鸡鸭鱼肉,冷拼热炒一样不少,有菜就要有酒,这是山东人的天性。以前在南方时,因为都跟年轻人一起喝酒,所以玩儿的花样比较多,扑克骰子酒令,感觉是在用道具做话题加深感情,毕业后到燕平再回到山东,接触的都是一些入社会已久的人,没什么花样了,就是在用感情做话题加深着感情。
南方时喝酒比较随意,一包恰恰瓜子,一袋泡椒凤爪,一包锅巴,一提啤酒便可以吆喝着搞起;在北方时则要找个小饭店或者小地摊,要上俩菜,摆上酒杯,倒上茶水,不然喝起来倍感别扭。
在南方时,能喝的就尽兴喝,不能喝的就点到为止,众人只是礼貌性的让一让,但不会给予心理和语言上的压力;在北方却不同,喝不醉也会被劝醉,劝酒成为了一种酒桌文化,成为了口才与应变的综合表现形式,心理素质差的,被劝个两三次,就会觉得不喝这杯酒就对不起江东父老,对不起亲朋好友,对不起黎民百姓,然后端起酒杯硬着头皮灌下。
山东人喝酒,宾主分明,酒桌上冲门座位为东家或者主陪,主陪两边为主宾和副主宾,主宾对面是副主陪,副主宾旁是次陪,又称三陪,再有其他人落座,就只能坐剩下的座位,因为这些座位没有排位了,所以被戏称为“不三不四位”。
下酒菜边做边上,菜上定,酒杯斟满,由主陪发话带着众人同起几个酒。酒杯一般有两种,三钱一个的小酒杯和三两三一个的透明酒杯,哥儿几个不错的话,一般选择后者。如果喝白酒的话,主陪会建议大家一起把第一杯酒分六口喝完,这叫“六起”,取“六”的顺之意,取“起”的发达之意;一杯饮罢,酒杯再满,这次由副主陪发话,第二杯打五口喝完,这样的话加上主陪之前的六口,正好是十一口酒,十一口,是吉祥的“吉”字,山东人喝酒也要图个吉祥如意。
如果喝的是啤酒就不太有讲究了,据说是胶州半岛传来的喝法,前六杯啤酒按“一二三三二一”的规矩喝完,也就是第一杯一干而净,第二杯分两口喝完,第三杯分三口喝完,以此类推。
在主陪和副主陪的带领下,热身工作完毕,开始正式进入酒局。众人在开胃小酒的刺激下已经进入了状态,个个喜笑颜开,面露桃花。这时,会有调节气氛的一两个人站出来,先表明自己的立场,代表什么样的身份,然后轮流与众人一人喝俩,这叫“好事成双”。
酒过两巡,就到了加深感情的环节,一对一的推杯换盏,哥哥长,兄弟短,顺便谈谈心,解决解决矛盾恩怨,许多公事私事家常事都是在这个环节谈拢。
我酒量并不很好,甚至不是大猛子的对手,而且我一喝酒就喜欢回忆苦难,然后变成一个话唠,到处跟人讲一些伤感的人和事。与我同席而坐的有严叔和他那两个朋友,还有几个平日里无酒不欢的舅舅。这下把我整得,真个是不胜酒力啊!
六两白酒下肚就开始飘飘然了,我看着众亲友们热情满足的笑脸,心内又是一阵黯然,唉!再过两天就该回去了,可我怎么老是感觉有很多事没做完呢?
嗯!确实有事没做完,因为我看到姜畔正朝我走来,我这才想起我答应要今晚送姜畔回学校的,可为啥我看着有两个姜畔啊?
“生哥,哎呀!生哥!你怎么喝这么多?没事吧?”姜畔拍着我的肩。
“没……没事,你哥我……我清醒着呢!兄弟,别……别怕,今晚我送……送你回学校。”***,我脑子确实清醒,可为什么嘴开始不当家了呢?
“哥,我看你真不行了,要不你还是在家休息吧!”
“别……没事……你等我……我回家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走。”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旁边的亲戚们哈哈大笑,都指着我说喝多了。
我勉强地维持住平衡,然后一步一歪地向门口走去,姜畔赶紧过来扶住我:“哥,你慢点,咱们不着急,我先送你回家喝点水。”
“你别送他了,还是让我来吧!”一个冷冷的女声从我背后响起,我却!是大猛子。
“郭新生,你看你这熊样,喝这么多干嘛?”大猛子接替姜畔搀住我,我这会儿不光嘴巴有点不受控制,眼睛还朦胧起来。
我把头搭在大猛子肩上,好奇地抚摸着她说道:“奇怪啊大猛!你这胸部怎么变平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让我暂时清醒了清醒。“我平你大爷!”大猛子脸红地骂道,“这是姑***后背。”
姜畔听着我俩混乱的对话苦笑起来,大猛子对他说道:“小畔,你先回去忙吧!我先送郭新生回去。”
“知道了,嫂子,给我哥多喝点水。”姜畔好心地嘱咐着。
大猛子听到姜畔喊她嫂子,脸色又是一红,但是也没澄清什么,只是从钱包里拿出钱给小仨儿,让他去前边诊所要两瓶葡萄糖。
……
大猛子艰难地扶着我上楼回家后,虚脱地躺靠在沙发上:“郭……郭新生,老……老娘再……再扶你一次就不是人,重得跟……跟猪似的。”
我捧着小仨儿给我买的葡萄糖“咕咚咕咚”边喝边回答到:“我又……没让你扶我,我……我又没喝多。”
大猛子从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狠狠地砸到我身上:“没……没喝多,你……你干嘛说……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嬉皮笑脸地捡起遥控器:“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