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青桑住了县衙,叶清人跑厢房跑得更勤了。
一个下午带着陌青桑参观县衙,本来县衙是没多大,可是这两人硬是花了一整个下午才游完小花园。
季琉末到底看不下去了,趁着叶清人有事离开一会儿,朝着亭子里走去。
陌青桑一身素衣独自坐在那里,美好得宛如一幅画,而季琉末则满身散发着不和谐的气息走过去。
“陌公子。”
“季公子。”陌青桑本是坐着的,见他来了站起来行了个点头礼,才又重新坐下。
季琉末动手倒了两杯茶,一杯端到他眼前,“陌公子请喝茶。”
“谢谢。”陌青桑接过。
季琉末像话家常一样打开话匣子,“不知陌公子是哪里人士?”
陌青桑淡然笑了笑,“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季琉末几不可察地挑眉,跟凌沭和他说的一样。
“陌公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陌青桑颔首,“不瞒季公子,我之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我师父救的我。”
“哦?”季琉末一边给他添茶一边道,“不知陌公子的病是什么时候的事?”
陌青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季琉末又道,“是这样的,凌沭识得一个神医,说不定可以帮上陌公子你。”
陌青桑这才放下戒备,说,“十年前的事了。”
“你说什么?”
十年!
季琉末现在对十年这个数字特别敏感。
“嗯,十年了。”陌青桑双眸望向亭子外稍远处的那一片林子,有些飘渺,“师父说,十年前他遇到我的时候我看着像死了,可是突然又有了呼吸。他费了好大力气和时日才把我救醒。
我好像有心郁症,看着不过是将死未死而已,好在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那……你师父有没有说在哪儿救的你?”不知道为什么,季琉末有些不想听了,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说到这个,陌青桑有些忧郁地笑了,“从棺材里把我救的。”
坟地、棺材、十年……
这一切都太符合了,这张脸,难道真是花不绯!
季琉末看着他的脸,不可置信道,“既然如此,那墓碑上应该有你的名字才是,你师父没有告诉你?”
“有,师父有说,好像叫……”陌青桑蹙眉想了想,可惜似乎没想起来,“师父说那名字代表我的过去,既然过去让我痛苦而死,不如就再也不要提起。”
陌青桑笑了笑,那笑容是释怀,“不过一个名字,我听师父的。”
“那陌青桑呢?这个名字如何得来?”季琉末已经乱了心神了,眼前这个人,就是花不绯……吗?
“师父说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念着一句诗,这名字是诗里的。”
陌青桑话音刚落,亭子外便响起一道声音――
“陌上生青桑,有花香不绯。”
“好像是这句。”陌青桑转头一看,是叶清人。“叶大人。”
叶清人缓缓走上来,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不绯,这就是她的不绯。
“不……青桑。”叶清人改了口,他说得对,花不绯代表了他痛苦的过去,从今以后,这就是她的青桑了。
季琉末站起来,看了看这两人,终是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也罢,花不绯就是陌青桑,陌青桑就是花不绯,就这样吧。
季琉末回到厢房,凌沭正在等着他。
见他有些恍惚,凌沭不禁担心,“琉末,你怎么了?”
季琉末摇摇头,“没事。”
季琉末坐下,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凌沭,陌青桑是花不绯。”
“哦。”凌沭并没有多大意外,可能陌青桑一出现时她就告诉自己那就是花不绯。只不过,为什么有一股失落感?这从何而来?
凌沭甩甩头,站起来走到季琉末身后伸手帮她按,力气偏轻,按着很舒服。
季琉末缓了缓呼吸,开口道,“可是,我还是觉得陌青桑怪怪的,就因为他是花不绯,所以更怪了。”
季琉末把刚才他和陌青桑的谈话细细说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符合了吗?过于符合才有怪。”
“你呀就是想多了,再说他也没有自己承认就是花不绯,难道他接近你师姐会有什么企图?”
凌沭拍拍他的肩,“就算有,你也要对你师姐有信心,放心吧,你师姐那么聪明,不会怎样的。”
“就是因为师姐太过聪明我才担心,”季琉末紧蹙的双眉一直没有松过,“如果他单纯的就是花不绯,那确实没什么好担心,可是,如果他是出于某种目的才接近师姐的呢?
师姐那么聪明,假如发现他有目的,那她一定会很难过的,十多年的心结,不是所走出来就能走出来的。”
确实如此,没有什么比被最爱的人欺骗更让人心痛。
“不会吧,”凌沭道,“我觉得那个陌青桑并没有恶意。”
少顷,季琉末才有些疲惫地长舒一口气,“但愿吧。”
蒋六姐在第二天上午就被带回来了,一回来就给关了起来。
凌沭和季琉末去问话,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不肯说。
“你为什么要逃走?”
“我没有逃走,”蒋六姐低着头,“我只是搬家了。”
“搬家?搬哪儿去?房子找好了?”季琉末双手抱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蒋六姐不说话。
一旁的凌沭挑挑眉,椅子托到蒋六姐面前坐下,“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