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刚烧开的水,给您添杯茶。”店小二拎着铜壶走到桌边,指着靠窗的位置,悄声说道:“那边坐着的,就是您要找的林姑娘了。”
柳逸阳一听,欢喜无比的目光立刻投了过去,却在那瞬间呆住了。
怎会是她?不,这不是眼花,真的是她!
那晚在洛安山上昏迷的女子,虽然当时天色较暗,可她的容颜又怎会轻易淡忘,不会错的就是她,原来她就是自己苦苦寻找了好几日的神医啊!
这一刻,仿佛是期待已久的梦,原以为再不会重复的……
两人的距离并不远,或者说很近,林若雲自然感觉到了这异样的目光,遂抬眼看去,只见那人随即转了脸与店小二说着什么。这男子倒是清雅,灰蓝色长衫,头发只少量的一束,用同样灰蓝色的带子束起,其余则是散落在肩背,潇洒飘逸,眉目间透着温和。
“你认识他?”祁元真见她忽然出神,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
认识?不,应该不认识,她毫无印象。
只是有些奇怪,这男子竟身怀数家功法,明明内力浑厚,却又因门派之别,一家与一家皆有不同,难以在一人身上融会贯通,而显得逊色不少。林若雲想着,忽然心间一惊,他不过是坐在那里,自己怎么会看得这般透彻?
莫不是因为地之灵气……
“我吃好了。”林若雲轻声道。
祁元真也放下碗筷,跟着说,“现在方不方便,我能否向姑娘询问些事情?”
林若雲点了下头,回道:“去房间说吧。”
经过柳逸阳的桌边,店小二突然热情非常的将二人拦了下来,“林姑娘要回客房吗?咱们掌柜的早就说了,您是活菩萨!这位柳逸阳柳公子,前天晚上一道这就打听您,想要拜师学医呢。”
柳逸阳急忙站起身,有些尴尬的笑着,解释道:“林姑娘莫要听他胡说,并非拜师。只是在安山城听闻林姑娘医术高超,救活了一个身中奇毒的男孩儿……”
“并非奇毒,只因那星叶草不多见而已。”林若雲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事情经一口一耳传下来,味道就变得厉害,又说道:“医术高超也算不得,公子何须为了一件事而奔波呢。”
“身外之术自是人外有人,可心内之德便难了。”柳逸阳温和的脸上更显正气,继续道:“安山城四家医馆,六位大夫,皆因名声店誉弃那奄奄一息的孩子于不顾,治病救人本是大夫天职,如此未免凉了人心。”
林若雲少有耐心的听着他说完了话,客气道:“公子严重了,区区六人不足以抹煞了所有。”
柳逸阳摇了摇头,眉宇间多了些许不平与愤慨,“这些年我走过的地方也不少,虽不曾刻意关注,但所见所闻不是医术不精,便是仗着独创的秘方高抬药价,却少见真的怀有父母之心的人。”
林若雲好奇的看着他,这男子的眼眸竟如溪水般清澈见底,白似玉,黑如墨,似乎从未参杂其他。反问道:“公子怎知我不是这样的人?”
柳逸阳温和的一笑,坚定的回道:“我相信姑娘绝非见死不救之辈,也绝非单纯用医术赚取金钱之人!”
这次不仅林若雲心中惊疑,就连祁元真和店小二也吃了一惊,这人还真有意思,才见面就说相信,他凭什么相信?可看他认真坚定的神情,也不像是随口说说。
林若雲的直觉告诉她,不该再和这个人说下去了,于是她什么话都没讲,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祁元真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说人家也是从安山城找来的,你这样不好吧?我看他倒是个不错的人,说不定以后也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呢。”
倒了两杯茶,林若雲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只问道:“祁公子的降龙天绝修至第几层了?”
“第五层而已,这些年也懈怠了。”祁元真叹了口气,心中十分不甘,不仅为祁门,为父亲,也为他自己。
凡是祁门弟子从小便要修习降龙天绝,前三层主要是内里的强固,招式上并无多变,从第四层开始,功法幻化多变,其杀伤力也是成倍跃增,如若前三层的底子没有打好,不仅难以上修,还会给自身带来极大威胁,而第八层,百年来也只有祁鲁一人达成,那一招‘九天降龙’可谓雷霆之怒、震慑天地。
林若雲似乎还察觉出一点不寻常,在他的身体里还有另一种功法,可祁门弟子又怎会去修习外门功法?此乃一大禁忌!
“听闻苗疆擅蛊,他们饲养蛊虫,炼制蛊毒,且从不外传又十分神秘。”祁元真取出那张蛊方,指着上面的字说,“这金蚕不就是蛊虫吗?”
林若雲瞥了一眼方子,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中了金蚕蛊,胸腹绞痛,肿胀如瓮,最后七窍流血而死,显然你父亲并非如此。而且苗人炼蛊一般不杀死蛊虫,那这金蚕又怎会出现在方子上。”
“那会是什么人?”祁元真喃喃道,却再也想不出其他了。
“南巫!”林若雲若有所思,只淡淡的回应他,“这颚蝙蝠是南巫黑山特有之物,此物戾气之重难以形容,据说每晚结群出洞,遮天盖月,除了一座山的外廓什么都看不见,故称黑山。颚蝙蝠只要发现温血生物便会群起而攻之,直到吸干对方的血方才离开,所过之处皆腥血弥漫,捕食一次便可半年不再出洞。”
祁元真不禁皱起眉头,如此凶戾的畜生,父亲是如何得到的?他的印象里从没听过南巫,更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