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霄潜入窗下.戳穿窗户纸.想看看苏通在想什么.怎么半晌沒有动静.却瞧见苏通失神地盯着握在手里的血玉.眉间的寒冷还在一分分聚拢.
他不是不知云初娶亲之事有猫腻.也不是不知夏瑜说出门办事是为让他安心.而是手中那块玉佩.比他们都重要太多了.
“大哥……我们从出生之日起.便离不开这里……”苏通眼里闪出一束锥心刺骨之痛.极难忍受地闭上眼.“清白一身尽沒于夜.你如此.我如此.我们每一个谁能躲得开.”
苏通沒有哭也沒喊.但吐出的一字一句仿若受着剜心之刑.连霄不动他为何忽然间大悲大痛.短短几日间.苏通怎看起來消瘦了那么多.面无血色.与当初在碧霄园疼得满地打滚神智混乱的脸色.无甚差异.
连霄看得心惊肉跳.苏通的情况如此不好.怎么有心情功夫去理一个欺辱过自己的人的生死存活……
“躲不开.可我们谁都不甘心终了只是个“死”字.”苏通低沉地自言自语.将玉佩攥进掌心.慢慢走了出來.他沒发现连霄.一路出了南珈.
连霄远远地跟着苏通.看那坚定沉实的步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蹦跶.他心底里清楚就算苏通此行办妥了心中之事.也未必会答应去帮忙劝劝王景.但好奇心驱使他去看看这个牵涉到生死.波及许多人的事会是什么事.
苏通才出南珈.约莫走了百余米.迎头便有一人走了过來.那从头到脚一身白衣.剑不离手.只是一个眨眼便到了苏通跟前.从怀里掏出了喜帖递给苏通.“明日云初成婚.苏明还在找镇南王下落.抽不开身去.只能由你去云家道喜.贺礼管家都已备好.”
夜色下.湖水边.灯影重重.那人的样貌看不清楚.但那一种尘封在岁月里的记忆猛地涌进连霄脑海里.纷乱却又让他心安.
“我知道你担心.但眼下你只能等.静观其变才能以静制动.苏明说镇南王一定会回來.但少将军.却很可能出事.你务必要去看看.”
苏通连一个字都沒有机会说.那人匆匆交代了这两句话.便转身离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看在眼里.犹如争分夺秒情势危急一般.
“白珟……”那白衣已经走了许远.苏通忽地叫住他.却让连霄浑身一震.
“劳你费心照顾好哥哥.”苏通那么急切地叫住白珟.却说了这样一句话.令白珟不禁停下.十多年來他可从沒听过苏通说这样的话.今儿个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白珟不由转回身.远远地看住湖边精瘦的身影.他才看见这些日子來.苏通清瘦了不少.
“哥的判断一向精准.云初那边如果有什么事.我可能无暇分身.更沒时间过去看他.帮我好好照顾他.他这些日子也非常的累.”
白珟听着那平静的声音.莫名诧异.那听起來像來自苏通心底最深处的话.但看着苏通整个人又好好的.沒什么异常.也便未作深究.点点头嘱咐苏通小心点便匆匆离开.
白珟消失在湖畔那一刹.连霄顾不得苏通.忽地随风而上.追着白珟而去.
苏通听到响动.看着有人追上白珟.眉头一拧.眼中露出凶光.也追了上去.
白珟发现了连霄.将他引到苏府之外的大街上.一言不发.就那样面对面神色冷峻地盯着对面的人.
苏通只觉奇怪.连霄是头一个被白珟发现却沒有动手的人.也是头一个白珟似有意要与苏家划清界限再來应付的人.
“你真的是白珟.”连霄呓语般地问那一抹朦胧夜色里的白衣.
“你是什么人.”冰冷地声音.就如他二人之间这段距离都是重重玄冰.冷得渗人.
“连霄.我是连霄.”连霄沒被那声音唬住.倒是满腔热血激动道.
他们原來认识.
苏通看到白珟整个身子因“连霄”剧烈一震.愈发不明白一个名字竟能让他如此震撼.
连霄欣喜地靠近白珟.白珟却用那冰冷地说道:“原來是闻名天下的连大夫.失敬失敬.不知连大夫找在下有何贵干.”
这次换连霄的身子一僵.迈出的步子懦懦地缩了回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最亲的人都在这里.我不在这里.我该在哪里.”白珟的话虽然很冷.但他沒有对连霄不屑一顾.可见他们的确是相识的.
“大家都还好吗.”连霄那语气异常酸涩.
“多亏苏将军和颜姐姐.还有苏明.虽然死的死走的走.但我们福大命大总还是活了下來.”白珟那冰冷的调子里飘出丁点儿笑意.让人毛骨茸然.
苏通听得心都紧了紧.他还是第一次听白珟这样笑里藏针地责怪人.
“好……你们沒事就好.”连霄嗫嚅道.被白珟说得抬不起头來.低着头.
“好.连大夫悬壶济世菩萨心肠.死了那么多人你也能说出好.”连霄的话瞬间激怒了白珟.利剑陡然出鞘.直刺向连霄.
连霄不躲不避.白珟见状也未有一点收剑住手的打算.好像在这一瞬间又灌注了内力.苏通正要出去阻止.却从远处长街巷口飘來一道声音.“白珟.”
那声音亦是苦涩的.白珟应声收剑时.连霄已被内劲所伤.苏通看到他倒在地上.又看着巷口慢慢走近的人.悄悄往墙后靠得更深.
哥也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怨.
巷口到越过连霄.往苏府那一长段路.苏明一个字都沒说.也沒看连霄一眼.仿似什么也沒发生过.径直走向苏府.
“对不起.”
白珟与苏明双双走过连霄.连霄才颤声说着.
苏明脚下不停.“那些事.也怪不得你.我娘说了.连大夫行医济世是好事.当初是我们执意